益,一个自己不够争气的失败者|史记次元夏世代006
益是一个失败者,他被禹的儿子启取代。所谓的禅让制度也因此被破坏。在《史记》次元里,这被解释为启贤能,因而得到了更高的支持率。
但是,有时你会突然发现,有些记录之间有着明显的矛盾,或者是至少无法让人那么容易理解。司马迁是在有意强调这种矛盾,才会这样记录呢?还是因为有些情节没有交代清楚,少了一些因果关系呢?还是说司马迁也有粗心的时候呢?
后一种应该可能性不大。也许这仅仅是为了故事精简的需要,没有在一些非必要的情节上做太多的铺陈。也许,这就是在故意强调一下,告诉我们,关于历史可能还有其他解读。
006
舜执政的那个世代是一个人才辈出的世代,除了禹之外,还可以列出一大串响当当的名字,比如皋陶、契、后稷、伯夷、夔、龙、倕、益、彭祖,其中一些甚至成为后世神话传说中的人物,以此来表明,他们的作为不是一般人能够完成的。而且他们各有特长。
从用人这一点上来说,舜确实有独到之处。要知道,这些人在尧的时代基本上都是被埋没的。舜一上位,就启用了这批一度被雪藏的中坚力量,把他们安插到第一线的各个岗位上,更主要的是职责分配非常清晰。舜非常了解每个人的特长。比如益,在《五帝本纪》的记录里,是被安排做“朕虞“,据说是主管山泽,包括山泽里的草木鸟兽都归他主管。
那时候的人都有谦让的习惯。益也不例外,他把这个机会推让给朱虎、熊罴。舜怎么表示呢?他说:“往矣,汝谐。“别推辞了,这事就这么定了,相信你行的。
一个好的领导就是这样,既然决定把这个工作交给他,就应该对他有信心。同时,他还安排了朱虎、熊罴给益做了助手。
按照《史记》的记录,益应该干得不错。接下来关于他的记录是在《夏本纪》里。益和后稷都是受命于帝舜,和大禹一起治水的。他们的角色怎么看呢?从《夏本纪》的记录里看,肯定就是禹的助手。
他们和禹协作得不错,禹是第一责任人,禹“令益予众庶稻,可种卑湿。命后稷予众庶难得之食。”益是接受禹的调度的。还有一种可能,在帝舜命大禹治水这件事上,是做了特别指示的,毕竟是涉及苍生的大事情,又是一直迟迟得不到彻底解决的灾情。帝舜任命禹的同时,也对有关的部门做了协调,让大家都要支持一下禹的工作。益和后稷的部门职责和禹关联比较紧密,有点负责后勤保障的意思。
禹治水经历了十三年,三过家门而不敢入。这事大家都知道。领导都在加班,下属应该也不会偷懒。关于益的表现,禹的内心是有本账的,功劳簿上也有一个排位。
舜死后,禹接替他的位置,取代了舜的儿子商均。商均在这段历史,更加没有存在感。按照《史记》次元里的说法,舜的儿子商均和尧的儿子丹朱一样,都被打上了“不肖”的标签。他们不够争气。与其说他们是舜和禹的反面,不如说他们其实是禹的儿子启的反面。《史记》字里行间的意思都在表示,这个位置本来应该属于他们的,只是他们太不争气了,没有守住。
禹接替了舜,按规矩,他也要指定接班人。首选是皋陶,我们之前说了,皋陶和禹有着共同的价值体系和目标,只可以,皋陶死得早。禹就指定了另外一个人,这就是跟随了他多年的益。
除了上面提到的,《史记》次元在这段故事里对于益没有太多的笔墨。但仍然可以看出,禹是非常认可他的。他应该干得还不错。另外,按照之前的规则来看,是应该有一次集体讨论,最终才确定下来的。也就是说,在这件事上,按照惯例,益应该有广泛的支持的。
益成为未来的继任者,在明确了这一身份之后,他做过些什么呢?同样没有记录,这让人怀疑,他可能不是那么优秀,一直以来的工作都乏善可陈。这个时间有多久呢?很有可能,就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人们发觉,益其实并不是那么合适的一个人。
这是不是《史记》次元本来的意思呢?《史记》次元里只是记录了一个客观事实:禹死后,益本应该是继任者。后来却被禹的儿子启取代了。这个被取代的过程缺乏合理合法的程序。
禹“以天下授益。三年之丧毕,益让帝禹之子启,而辟居箕山之阳。禹子启贤,天下属意焉。及禹崩,虽授益,益之佐禹日浅,天下未洽。故诸侯皆去益而朝启,曰‘吾君帝禹之子也。’于是启遂即天子之位,是为夏后帝启。”
历史真的期待会这样尧舜禹的路子,到益这里继续走下去吗?大家对这件事其实蛮矛盾的。就在这段记录里,有几个重要的信息,却是相互矛盾的。
按照老规矩,益要表现得有点姿态,就是要谦让一下,表示愿意把这个机会让给禹的儿子启。有一个新问题出现了,这里记录了“禹子启贤,天下属意焉。”这里的天下指的是诸侯还是天下人呢?反正这里表明,大家都有意思让启来接班。
益的位置尴尬了。按照老规矩,天子的位子应该是他的。如果大家都选择启的话,这里也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这里给的理由是“益之佐禹日浅,天下未洽。”应该被看做两个理由。
一个是益辅佐禹的时日尚浅。这算不算是个矛盾呢?毕竟从治水开始算起,益已经跟了禹十三年,也正是这十三年,奠定了他的地位。算起来,那时候启还没有出生呢。
另外一个是“天下未洽”,这应该才是客观的原因,就是益没有摆平各方呗,和他辅佐禹多少年关系不大。这个不洽很可能只是和启的不洽,那是他的竞争者。后来,他就被取代了。
在这里,启得到了诸侯们的拥戴。注意这个细节,之前都是说天下,这里变成了诸侯,“故诸侯皆去益而朝启。”这是司马迁故意改的吗?
我们一直期待着,在启和益两个人的较量上,拼的单单是个人能力、品行。这里提到过启也是“贤”的。当你细读这段话会发现,真正起决定因素的不是这个“贤”字,而是另外一个事实“禹之子”。“故诸侯皆去益而朝启,曰‘吾君帝禹之子也。’”
不用特别猜测了,司马迁说得很清楚,启之所以上位,就是因为他是“禹之子”,那些支持者与其说是启的支持者,不如说他们一直都禹的支持者,很可能还是沿着血缘的脉络,他们一直都是鲧这一支派的坚定支持者,这一点一直没有变过。
所以,仅仅在这一段信息里,“禹之子”这个信息就被重复了三遍。重要的话说三遍。启是一个聪明人,他很好地利用了他父亲、甚至还包括他爷爷的政治遗产。
益呢?实在看不出,在他背后还站着什么力量。有扈氏吗?
关于益的结局,这里也没有交代。他成为这段历史中非常不重要的一个人物,像一个自己不够争气的失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