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弄月，吟诗品文。戳上面蓝字免费关注！周德清
大年三十的早上，天灰蒙蒙的，还没亮透。昨夜纷飞的大雪铺满了道路两旁，中福彩票门前的树干被厚雪压垮，堆了一地。马路上原是积了一层雪的，而后被浩浩荡荡的人马踏成了雪泥，泥水淌入污浊不堪的水沟。陈娴被外面的喊叫声吵醒，下床推开窗户，一丝透骨的寒气袭来，冻得她下意识地捂住腹部。窗外飘着些毛毛细雨，医院楼下嘈杂的吵闹声不绝于耳。陈娴是一名护士长，即便挺着肚子也要守在这里上夜班。早上太困了想睡一会儿，没想到刚闭上眼这些人就来了！他们还想干什么？赔了钱下跪还不够吗？陈娴咬着唇低下头，睁大了眼，看着那血淋淋的“无良医生，还我命来！”的横幅，满怀恐惧。楼下似乎有人看到了她，只听得一声呼喝，从路边飞起一根棒子直奔向一楼的窗口。“啊！”伴随着一声尖锐的惨叫，整栋楼都被惊醒了。当所有人穿好衣服后走出休息室，都是心照不宣地沉默。大家都心知肚明，医院外闹事的家属是冲着梁大夫而来的；而陈娴正是梁大夫的妻子，身怀有孕，还不到四月……半个多月前，章虎像往常一样躺在云烟缭绕的彩票室里玩着连环夺宝游戏。他吐了口烟，摇了摇头，哐当一声，又投进十个币。章虎玩这个游戏已经十多年，赔了不下百万，家里那点底子早就败光了，如果不是东拼西凑，连日子都过不下去。章虎也想过要戒掉这个游戏。前几年，国家出台了相关政策，迫使一些彩票厅关门，但还没沉静下来几天，他就耐不住心中的瘙痒，买了火车票到外地去玩。失踪了好些日子，家里人无奈报了警。章虎回家的时候，正看到老娘教训着儿媳怎么连个男人都看不好。看着伤心的妻子，章虎的心里却一片淡漠。从那起，他就知道自己再也戒不掉这个游戏了。儿子上学送寄宿学校，听说很严，但放假回家总是跟他顶嘴，章虎索性就叫儿子直接滚，以后都不用回家了。章虎平时在工地打工，心里却总想着一天的工钱能买几包烟，晚上能玩几盘连环夺宝。反正一直在输钱，戒又戒不掉，不如彻底浑浑噩噩地混日子。过了几天，章虎被家人带去体检，查出感染了最近很肆虐的病毒。体检单出来的时候，章虎的脑子一下子就蒙了，又想到最近在彩票厅里，周围一群人都戴着口罩，不禁骂骂咧咧。给他开药的医生却说：“你这是小病，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不重视就会很严重，我这有一款特效药，比医院里的都要有效，就是……”章虎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医生的话头，他现在只想赶回去玩游戏，便头脑一热，问道：“就是什么？”“就是有点贵。”医生说。“贵就贵点，好药哪能便宜，我买！”章虎说。又过了几天，章虎按时吃药，但仍戒不掉去彩票厅玩游戏的习惯。等到他快一命呜呼的时候，才被人抬进医院。据说是小舅子找黄牛党买的专家号，看一次就五千多，做手术更不知道要多少钱。一大家子的人围在手术室外，说话声嘈杂不绝。梁大夫探了探章虎的鼻息，吓出了一身冷汗：病人的感染在肺部，此时已经休克。大豆般的汗粒从梁大夫的额头涔涔流下，梁大夫操起了手术刀准备做手术，可章虎的身子因常年做工又拼命抽烟早已变得瘦骨嶙峋，梁大夫一时竟不知该从哪里下手。就这样，梁大夫在手术室里忙乱、煎熬了一个半小时。最后梁大夫崩溃了，他走出手术室，跪在家属的面前，拿着刀割自己的手，无声又无助地流泪。然而，梁大夫得到的却不过是一群人的拳打脚踢和永无止境的谩骂。他在下跪前想了些什么？应该是在想未出世的女儿吧，那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可他现在却连女儿都不敢想。陈娴流产了。那一棍子，不偏不倚，正打中了她的肚子和头部。梁大夫握住受伤了的颤抖的手，疯了一般冲进手术室，抄起章虎的尸体，一步一步走上天台，狠命地朝楼底扔下去。他眼角通红，双腿无力地跪下，在寒风中恰像一匹孤独无助的老狼。而楼下，是中福彩票辞旧迎新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响得正欢。梁大夫坐牢了。陈娴因为绝望跳楼了。医院赔给了家属一笔钱。那个年代设备还比较落后，也没有监控器，扔棍子的人始终找不出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一场闹剧就此收场。但你们相信一句话么？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相信天道乘除，因为我知道，很多年以后，那个开假药的医生，他那被宠坏了的儿子也迷上了连环夺宝游戏，欠了债还不上钱又不敢告诉家里，只得向网贷平台借款，最后因暴力催债而自杀。闹事的人后来怎样呢，我不知道，但从章虎的结局中或许也可管中窥豹吧。
善恶之报，其事好还。但愿梁大夫的余生能够重燃生活的希望，但愿他的妻子和他未出生的女儿其生命之花常开在天国，但愿以上故事成为改善医患关系发人深省的警示录。
作者简介
许晗
许晗，陕西省咸阳市高三学生。
主播简介
周德清
周德清，江西莲花人，武汉大学哲学博士，现为西藏民族大学文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西藏作家协会会员，主要从事文学评论和文学研究工作。平时爱好创作，作品散见于全国各地文学报刊杂志。多次获得诗歌创作及朗诵比赛大奖，系网络文学平台《吟诗品文》总主编，《现代美文》专栏作家。2016年10月，获“林萧传媒”首届乡村诗全国大奖赛一等奖。2017年10月，获首届杨万里诗歌奖全国大赛现代诗歌优秀奖和传统诗词二等奖。2018年3月，获“蔡丽双杯家国情”全球华文[曼丽双辉]填词大奖赛三等奖。2018年10月，获《西藏文学》走进高校“掘文杯”征文大赛三等奖。《梦影回廊》等多家平台主播，荔枝FM：1800164，微信号：qjmti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