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飘雪再忆小美 / 四六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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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美文》

︱第545期

中国 ● 西部文学微刊

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我必须赶在白雪来临之前，

完成十月的梦想”

这是小美诗歌中的一句。

九月三十日傍晚，就在十月以前，她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离开了所有人，也离开了她不愿意离开的这个世界。

“止痛药吃的胃出血，医生用了各种止血的方法，今天终于能好一点，可以喝几口流食。”……这是她在朋友圈里发的最后一条状态，时间是2019年的9月28日晚7时35分。

霜降过后就是小雪，白雪终究是要来临的，也赶在白雪来临之前，为她完成这篇文字，帮她完成十月的梦想。

这是她即将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写给她丈夫的文字，她也曾在孩子中午熟睡的时候，独自坐在床前，伴着那束投进屋子里的阳光，久久而默然地注视着孩子，人生的许多隐忍，也许都化成了寂静无人时的泪光。她此刻一定忘记了她所有的伤痛，她想勇敢地斗过死神，她的孩子还不到三岁，哪怕只为了这一个理由，她也要顽强地和死神拼争到底，所有蚀骨的疼痛，于此时都可以被她微笑着忽略。

但是死神还是要将她无情地带走，直到她坚持和耗尽了生命的最后一刻。然而她一直都是微笑的，她把微笑、平静、热情与感恩留给了每一个关心她的人，也留给了所有与她生命有关的人，留给了所有鼓励和帮助过她的人，留给了她的学生和亲人。

生命如果只是一个过程，如果又只是长短的不同，那么她是无悔的，正如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诗句……“我要赶在白雪到来之前完成十月的梦想”，她把她的生命化作了一首首的诗篇，把祝福留在人间，带美好步入天堂。

这是她曾经写给父亲的文字，每一个生命都是来之不易的，唯愿活着的人们懂得所有的珍惜！…

我在“滋水美文”的文学交流群里看见了她患病期间写给父亲的那首诗，就是上边的这首。也许面对一个被“判了死刑”的人，当然，也许也有一些回避的目光，但这世间更多的总是温暖和希望。也许我们的努力拯救不了一个注定要走的人，但是其实我们往往也是在拯救我们自己，如果我们的人生总是暗淡无光的，那也许是我们缺少了一颗纯净而炽热的心，所以我们应该感谢小美，虽然也“象落叶一样孤独，象大地一样沉默”，但是她依然让我们看到了生命的优雅与从容，所有的爱和无悔。

也但愿她在“临走”之前已经收到了我的问好与祝福，我不知道她到了最后是如何与丈夫永别的，我知道她的眼角一定还会有泪痕，表情里一定也会显出安然与微笑。

我很遗憾在她生前没有能力给她太多的帮助，只是曾经为了寻求帮助，为她做过一个美篇，然而她是不愿意打扰到任何一个人的，就像她最后悄悄的关闭了我的微信，在她知道状况将不好的时候，就像她在朋友圈里一直保持着一种微笑和热情一样。

我记得我经常会鼓励她，也曾看到了她状况的好转，也许我们和许多的好心的人一样都是痴人，总坚信人间的温暖可以战胜任何一种疾病，也可以战胜癌症。但是在9月30日傍晚，10月1日前，当我下班后把祝福发给每一个朋友的时候，当然首先想到的会是她，然而给她的祝福却发不过去了，我后来又在验证申请里为她发去了问好与祝福，当时我只以为是寻常，因为之前的一段时间也曾出现过同样的情况，我发申请询问，我说“我只希望你安好”，“如果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请你原谅”，她又终于恢复了我的微信，并发消息过来说:“不是的，你是我永远最感激的人，只是我最近状况不好，我怕影响了你的心情”。我抱怨我自己曾在朋友圈里发过的一首诗，就是那首《观沧海》，记得里边有一句，“不叫忧思牵我怀，但观长河入大海”，我不该把一种不太好的心情显示给她，又也许是她多想了，那首诗本来是和任何人无关的，总之她很“傻”，她总是那么善良，即便是面对死亡的时候，也要把祝福和美好留给世间所有的人；她以为她悄悄地“离去”了就不会影响任何人的心情，就不会有生死别离，就不会打扰到这个世间的美好，其实她想错了，这个世间总有一些愿意记住她的生命。

她本来也只是一个和我们无关的生命，然而却永远地活在了我们的心中。

也许到了最后，他们已经没有钱再去治病，再去做化疗，和吃好一点的药。但是小美已经很知足与感恩了，她的丈夫，一个同样朴素真诚的人，为了挽留和延续小美的一年零十一个月的生命，他不知走了多少艰辛的历程，好几十万的筹款，他依然无悔无怨，但是死神依然将小美残忍地带走，只留下不舍她走的丈夫和两个此后会和孤草一样飘零的幼小的孩子。也许没有什么豪言壮语，这便是世间最美的真情。

本来一些朋友商量，想发起一个“小美十年支助计划”，希望能有二三十人的加入，能每月给孩子提供一点生活费，给小宝买饼干的钱，支持她的丈夫用十年时间还清债务，也能照顾好老人。但是她的丈夫不让，他们不愿打扰到别人，他说“没有什么能比小美离去所不能承受的”，“不愿打扰到别人”，这也是小美生前的遗愿”。也许小宝以后不再想要饼干了，他会说:“我不要饼干了，我只想要妈妈，我也不要再看见饼干，看见饼干小宝就会想到妈妈…”

…“如果这个世间不再有真情，所有的人类都将走向那里”。

我也只是一个用良心写字的凡人，我只想用我平凡而不懈的努力为这个世间增添那怕更多的一点光明和温暖，关注那些所有不该被遗忘了的生命。

“此后人间无小美”。

“我要赶在白雪到来之前完成十月的梦想”，这是小美留给这个世间永远的热情与感动。

寒露和霜降已经过去了，不久便将会迎来立冬和小雪，白雪是终究要到来临的。

我们也设望能在白雪到来之前完成一个十月的梦想，纪念小美，也憧憬着希望与春天…...

今年六一儿童节的时候，我怕孩子想起他们的妈妈会伤感，我给孩子发过去了一点心意想让给孩子买点什么以安慰孩子，他的丈夫也是一名中学教师，他在微信里给我发来：“谢谢老师，感恩您还牵挂着我们，我会告诉孩子们的，您放心”…他没有领我的微信红包，我知道，他们依然不愿意打扰到任何人，我也在他的朋友圈里，能够看到他常常为了帮助别人而发的水滴筹等一类的朋友圈，我知道，他们一直怀着一颗感恩的心，正如小美生前，他的微信名叫作“人生如歌”，我知道孩子和他都和小美一样，内心都将永远充满着真诚、乐观和感恩之情，他们的内心和未来也一定会充满阳光。

今天是小美去年永远离去的日子，就用我曾经的这篇文字纪念她。

明年今日，会是她的三周年纪念日，我不再为她写文，不再打扰她，她一定会幸福地生活在天堂，十月还会飘雪，那将会是她晶莹的化身，一定是她来看望这个世界，我想她一定是微笑的，因为天堂是美好的，这个世间也是美好的…...

（2020年9月30晚于浙江宁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