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边漫话之《西康琐记》连载之五十

走进“旄牛国”（六）

直至晋、南北朝（刘宋），即公元479年之前，都有旄牛县的建置。之后，才无旄牛县的建置，继有沈黎、汉源的出现。可在唐代初叶，仍称今天木雅地方的木雅部为牦牛部（见任乃强、任新建先生《四川州县建置图说》）。

“旄牛国”的牧人，逐水草而居，搬牛场是常事。这是他们在转场途中。

顾名思义，“旄牛国”也好，“旄牛县”也罢，那里必须是出产牦牛的地方。不产牦牛，又哪有牦牛尾巴来挂在旗杆上；没有牦牛尾巴，那“旄”自然“旄”不起来。“旄牛”的县治在今天的汉源九襄镇，那里气候炎热，牦牛是难以生存的。牦牛的产地，自然在它管辖的“徼外”。都尉坐在那里，不需多少时间，就可翻过飞越岭，到达山那边他西控的大渡河地区了。

大渡河西边的贡嘎山周围，那些海拔三四千米、水草丰茂的高山草地，才最适合牦牛的生存和发展。经专家考查论证，今天世界上最好的牦牛品种之一的“九龙牦牛”，就产在康定、九龙两县紧靠贡嘎山的那一大片牧埸上。可以说，“古旄牛国”或“旄牛县”的腹心地带，理应在康定及其周边地区。

木雅贡嘎主峰西坡，云海上的牧场。

史家又考,有史书说“鲜水出自旄牛徼外，南入若水(雅砻江)”。鲜水，就是来自巴颜喀拉山下的石渠草原，流经石渠、甘孜、色达、炉霍、道孚，最后在雅江地方汇入若水的那条雅砻江的重要支流。道孚以上称泥曲、达曲，以下叫鲜水河。就是说“旄牛”的西界实际上已达雅砻江流域的上游地区，其辖地从今天的汉源一直伸到了石棉、泸定、康定、九龙、雅江、道孚、理塘，以至更远，覆盖了今天甘孜州盛产牦牛的康北、康东、康南地区。至今，在贡嘎山、大渡河的周边还有不少叫“牦牛沟”“牦牛山”“牦牛寨”“牦牛乡”的。所以，认定今天甘孜州的首府为中心的康定地方为“旄牛国”或“旄牛县”之所在，实不为错。

我们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旄牛国”在康巴,康巴就是“古旄牛国”！

牛厂上挤奶的藏族妇女。

牦牛，这个天赐的神物，有人将它誉为“高原之舟”，这是赞颂这生灵在冰封雪冻的雪域高原上，以稳健的步履将一个古老的民族，从远古平安地驮载到今天。它饮的是冰山上的甘露，啃的是霜欺雪压的绿草，挤出的却是香甜的奶汁。直至今天，雪域高原仍是一刻也离不开它。它的奶，它的肉，它的皮毛，它的骨血，乃至它的排泄物，都是高原人赖以生存的至宝。一句话，它是康巴人的生活之母，财富之本，精神之根，力量之源。用句时髦的话说，是它默默地孕育出了雪域高原独特的“旄牛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