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内蒙古｜墨香：一路向北 ——内蒙古牧区智慧广电宽带网络覆盖下牧民变身千里眼和顺风耳
原创作者：墨 香｜内蒙古包头市
一路向北——内蒙古牧区智慧广电宽带网络覆盖下牧民变身千里眼和顺风耳
因新冠疫情的影响、也因母亲的病，这个暑假没有出省旅游，就在老家阿拉善左旗巴彦浩特镇陪母亲，打算抽空在周边走走看看。听一位朋友说新接了一个项目，要到锡林高勒草原调研选点，为牧民安装小型转接站，问我要不要一起去。真是个意外的惊喜，我婆婆家就在锡林高勒苏木和豪斯布尔都苏木交界处，多年苦于没有网络，每次探亲，等于和外界成失联状态。为了打个电话、发个信息、或者行程打卡都要开车跑出几十公里外，快到城里，才能找到一个信号较强的地方，所以，与其到处寻山涉水，不如到牧区去体验一下给牧民做网络建设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我迫不急待的申请加入他们的队伍，朋友还特地给我准备了相机。另外，因为我生在阿拉善，长在阿拉善，1988年阿盟师范毕业便被分配到锡林高勒苏木学校初中教学部任教，18岁的懵懂青春伴随着一批14、15岁的少男少女纯真的梦想一同封存在紫泥湖畔，融进了锡林高勒草原。以后虽有多次路过，但都是擦肩而过，每次都会激起青春荡漾的情怀，昔人往事总会浮现心头。每个人的心里或许都有一块不敢轻易触及的芯片，岁月的沧桑虽早已浸入了我们的眼角，但心灵的悸动和温柔依旧，对那人、那事、那香草厚土的声声挂念和默默的问候久酝心中却不知寄向何方， 趁着此次下牧区，我暗自打算去追忆青春往事、重拾昨日梦想。其实，每个人涉足山水，访古探今，又有谁能肯定的说不是在寻找心中的那一份寄托和往日遐思呢。出了巴彦浩特，先向北，再向西，总计二十公里左右，高楼大厦便逐渐退缩成了贺兰山下星星点点的白色积木，草原的馨香在鼻息中愈来愈浓，或淡雅飘香，或浓烈刺鼻。白刺、臭蒿子、蒺藜草，逐渐在车旁连成片，直至漫沙遍野，草原逐渐开阔起来，最后成一望无际。偶见成群的羊，如朵朵白云或簇拥成团在无垠的土地上自由自在的游弋。车子在草原中间弯弯曲曲的水泥路上奔驰，并不是我记忆中的沙子路，朋友说，旧路就在旁边不远处，早已废弃不用了。我还记着当初刚分配来报到时，乘坐着大班车，车子时不时陷入沙坑中，乘客要全部下来，喊着口号，奋力推车，一路走走推推的艰难情形。要想富，先修路，乡村振兴战略意义非凡，交通的便利对牧区经济发展的作用是不言自明的。
二十几公里路后，看到一架笔直的水泥桥呈南北走向贯穿足有十几公里，桥上铺设着轨道，车子小心翼翼地从桥下穿过，继续往北，远远看到一户牧民家，东边是一座灰色、高大阔气的彩钢房十分显眼。来到近前，几间砖房、一辆旧军用水车，各式板材围起来一座菜园子，蔬菜茂盛，茄子、柿子、西瓜、辣椒体态丰盈，色泽诱人，一看便知浇水充足。一位中年牧民早已经迎在院子当中，我端详半天，并不认识，皮肤黝黑，体格健壮、问过得知在我来教书之前，他们已经毕业了。朋友介绍，这是要装无线网络的牧民则日勒图。则日勒图热情得为我们切开了自己种的西瓜、新煮的玉米，大家一边吃一边听则日勒图介绍，原来周围几家牧民都申请要安装无线网络。听说要先找制高点装小型转接站，则日勒图提出要主动带路，说附近路都不好走，并热情得开出了自家的皮卡。车子在草原上高高低低的一阵颠簸声中快速奔驰，高一下低一下，伴随着草原微风，车后扬起的飞尘立刻挡住了来路，车身摇得让你在坐席和车顶间来回自由碰撞。好几次车子冲上坡度渐陡的沙棘梁，冲到梁头，霎时看不到前方的路，车头腾空而起，我的心瞬间悬起，提到了嗓门眼，车外前方好似万丈悬崖，不知道车子会不会跌下无底的深渊，我摒住了呼吸，惊恐的一刹那间，眼前便又变得开阔丰富起来，车子又行进在草原上，熟悉的大地依然在眼前，原来，有惊无险，车子只是爬上了一座较大的沙梁 ，此时才感觉到接地的安全和幸福。在这里开车，需要技术和经验，太慢了车可能卡在沙梁，太快了，会翻车，则日勒图煞有经验的介绍着如何在沙梁遍地得草原上轻松开车，方向盘在他手中果然是驾轻就熟的模样。大约七八公里后，来到了一个高坡，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驼羔的叫声，一群骆驼缓缓移动，或昂首漫步，或悠闲地吃草，有的好奇的打量着我们，我想起有人说，骆驼与十二生肖有许多相似处，汇鼠之谨慎、牛之稳重、虎之力量、兔之温顺、龙之轩昂、蛇之机智、马之洒脱、羊之善良、猴之灵巧、鸡之勤奋、狗之忠诚、猪之憨厚于一体。借着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下，觉得很有道理。寂寞的草原，陌生的身影较少，骆驼已集体谨慎的打量着我们，18年前不知是否遇见过它们，它们或许和我似曾相识，骆驼不语，多少往事似在它们机警的眼神和昂然的体态中，随风在草原上或封存或续演。我发现地上有只蜥蜴敏捷的窜向远处，小心翼翼地追拍了几张，此处环境大概炽热干燥很久了。
大家好奇得观光了一阵，站在这里极目望向周边，的确视野开阔，则日勒图说这是周围最高的地方了。但是，要想看清周边的牧户，还是有些勉强。朋友和同行的人爬上了车顶，南面几家牧民才尽收眼底，顺着朋友手指的方向，东北面一座 “铁塔”隐约可见，朋友说，在这里建一个转换基站，可以接受铁塔处的信号再转换后向这里周边120度范围内的牧户清晰发射。在则日勒图的介绍下，了解到周围每一家没有网络的牧户的具体位置。同行的广电的工作人员小刘，测量后确定，这几家均可以纳入信号的有效覆盖范围内，于是此地可以作为小型转换站的架落点，但是这里的草场的主人不知道是否同意占用他家的草场？以后每年还要来维护，都要践踏草场，这是朋友担心的。根据广电安装要求，设立转换站必须经过牧民的许可，才可以安装。则日勒图随即拨通了扎哈布鲁格嘎查赢书记的电话，赢书记问明情况后表示大力支持，并和草场的牧主立刻沟通，果然牧主毫无二话，一切顺利，广电工作人员小刘立刻锁定了此地具体位置的经纬度，上传广电公司备案。选点算是尘埃落地。
次日，要来正式安装设备，我一向喜欢寻根问底，自然兴致勃勃的申请随行。一大早出发，太阳升起不久就到了昨天选定的地方。基站需要占地约30平方米，是个正方形。正中间天线高8米，要在沙地里立桩，不易固定，要深埋地锚，朋友准备了足够沉的地锚，大家挖好坑正要下地锚，朋友高喊着要我照相，很有仪式感。人多既有分工，又要合作：天线的接收器、发射器由朋友和专业人员小刘提前在地面安装好，再和几节厚重的空心金属管套连起来，天线前端金属管的四周预先焊接着四个金属环，分别挂着一根结实的钢丝拉绳，通过地锚从四个方向固定，不断调节绳子的松紧，天线终于被立起了。太阳能板、蓄电池等电路连接、由专业电工小潘负责、小马协助。但是接收器和转换器的角度调试，必须在天线上完成，有人打趣说，我身轻如燕，是首选人物，我竟好奇的真想爬上去，极目远眺这浩瀚无比而又熟悉的草原。最后是由电工小马完成此工作。当天，空气温度较高，小马在天线上面，头顶烈阳高照，他的脸上亮堂堂的泛着黝黑的光，似被烤化了。但小马镇定自若，动作熟练，似在平地一般，犹如电视节目中踩着独角高跷的达人，我想我要是上去，定会头晕目眩，人和人的体质真是差别很大啊，高手在民间，一点没错。
天线架好了，供电需要的太阳能板和配套线路的安装以及信号系统的电路连接，既是力气活，又需要技术。大家正一边研讨一边架设，一辆黑色越野车飞驰而来，原来是广电网络公司的领导石培斌、杨立志一行来了。朋友说，这是改项目建设的第一个小型转换站，要广电网络公司检查合格后才可以开始后续安装，所以大家不能有丝毫马虎。广电的领导一行四人，查询的特别仔细，对天线的稳固性，信号线路及设备的安全性，甚至螺丝钉的松紧程度都进行了仔细查看，并对施工人员所用材料、操作流程等各环节各细节都做了专业的说明和要求，然后才放心的离开。最后，广电工作人员小刘带领施工方小潘、小马完成了信号系统的调试，小型转换站的建设才算正是完成了。
为了维护基站安全，防止牛羊骆驼踩踏，最后需要在天线周边围一圈5米乘5米的正方形带刺的铁丝网。下桩，拉网、固定架，以及活动门的设计制作，都是力气活、还扎手，则日勒图积极的全程跟踪，还跟年轻的工人们讲解牧区骆驼的特性，要如何下桩拉网才能结实有效的应对骆驼的踩踏。有了则日勒图，铁丝网建得有模有样，结实漂亮，他把建好的铁丝网用脚踹了几下，引起铁丝网整体很有弹性的一丝轻微的震动，才满意得点点头，他言语不多，干活却一丝不苟，草原人的淳朴、豪爽、热诚以及坚定、吃苦耐劳等品质在他身上都体现得淋漓尽致；长期栖身于偏僻的牧区，单调艰苦的草原生活却孕育出他满身的正能量，他显得那么自然，看得出是非常习惯并深深的钟情于这片草原，似乎生来就是草原风中的儿子，好似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他份内最自然的事情。
夕阳西下，我们收工了，高高的天线留在草原，远看体态轻盈，精巧无比，在夕阳照射下还熠熠闪光，犹如宇宙新生的精灵，立在这广阔无垠的草原，等待着附近心仪的来使默契温馨的交流，等待着未来星星点点散落在草原中的同伴。它的坚守将昭示着一种新的诞生和存在，它是草原前所未有的新客。孤寂的草原变得立体起来，信息化的曲调轻漫开来，是草原奋进之曲。夕阳夕照下，草原显出了一种别样的美，高低起伏、大小不一的沙梁，不知名的各种花草、反射着夕阳的不同的光芒，共同衬托出令人窒息的辉煌和神秘的壮美。视觉的冲击外，灵魂深处的扣碰更让人心动。我感觉自己无形中又被融进了草原，这平凡的草原，引起我深深地敬畏。对过去经历的青春，对痴情坚守在这里的牧民，我甚至说不清我对它如此迷恋的理由，只是不自由主的孑然独立于基站的天线前，天地草原我已是浑然一体，天地悠悠、草原茫茫，我如一粒尘沙一棵小草般渺小，我忘了我是来干什么的，只忆起我曾是这草原青春荡漾的一族，是晨光中奔跑的倩影，是微风中只记得向前不顾纱巾飘落的一名，是紫泥湖畔茫茫雾霭中带领一群朝气蓬勃的少男少女追梦的娃娃头，我终于明白，是激情、是留在这里的不懈努力的青春，是魂牵梦绕的希望，是承载着草原腾飞梦想的一代代草原人为这篇草原注入了恒久的魅力。
别看牧民住得很分散，但是哪家草原上有个风吹草动，大家都了如指掌，这不，天线才刚刚架起，附近的牧民已经一个个来打探情况了，来了一位骑着摩托车的，头上围着花围巾，我不认识，也辨不出男女，朋友告诉我，这里太阳烈，围巾是男女必备品。看到架天线，他很高兴但略有些犹豫，说自家的手机信号本来就不太好，关键时刻还总掉链子，正想看个天气预报，却卡壳了。询问能不能给他也安装到广电的网络上 。得到工作人员肯定的答复后，便兴高采烈的打着口哨飞驰而去。次日，则日勒图家正式安装并接入了广电无线网络，从此，开启了他家牧民生活的有网时代。网络信号接通后，则日勒图高兴得一会儿翻看着电视、一会儿拨弄着手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们终于成了千里眼，顺风耳，他激动而自豪地宣布。
之后，我从广电工作人员小刘处了解到这是党的十九大做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大部署后，2020年10月，内蒙古自治区为实现牧区现代化，切实解决牧区通讯难题，尽快打通牧区信息现代化网络覆盖的最后一公里，由内蒙古广播电网络集团有限公司在全区旗县开展“智慧广电宽带网络覆盖与服务工程“。牧区许多地方地形复杂，对于有线网络无法通达的牧区用户采用无线双向交互技术实现广播电视和数据宽带覆盖，通过有线无线融合覆盖，保证33个牧业旗县的12.4万户牧区分散牧户可以接入20兆以上宽带网络，实现不少于100套高标电视节目的直播、时移、回看功能。实现广播电视“村村通”向“户户通”升级。内蒙古广电网络集团为项目新入网用户免费配置4K无线智能机顶盒和专用无线路由器。提供上门办理入网和安装服务。机顶盒公共服务内容，包括阳光政务、乌兰牧骑、畜牧·科普、寻医问诊、教科时空、公共法律服务等公共服务信息。计划至2022年底前，完成33个牧业旗分散牧户宽带网络100%覆盖。本项目建设成本将近10亿元，其中政府投资补贴占80%，企业自筹20%和后期安装、运营、维护成本费(含分散牧户硬件及施工成本),价格、内容都体现出了惠民性质， 也体现出内蒙古广电网络集团更加注重社会效益的属性和责任担当。朋友正是承担了广电集团为分散牧户安装小型转接站及办理入网和安装服务项目的任务。他出生和生长在牧区，对牧区有着深厚的感情。他说，过去牧民世世代代处在没有信号的闭塞状态、后来又处在有手却没有网络的尴尬境地，即使在全球信息化时代，也如同瞎子和聋子一般，跟外界基本上很难实现快捷的沟通，现在，智慧网络惠民工程，给牧民打开了一扇窗，真正是对牧民特别的实惠，今后，上网、看电视都就跟城里面一样。由于阿拉善地广人稀，地形复杂，戈壁、沙漠、山脉、丘陵交错、大型基站往往由于沙丘、山脉的遮挡而使许多牧民家信号无法覆盖，所以要通过安装小型转换站将信号精准投送到被遮挡的牧民家中，前期要经过无数次的爬坡越岭，反复观察、比较、测算才能确定合适的安装点，还要跟占用草场的牧民、当地领导沟通。前期的勘探调研任务要占去很多的时间。每一家牧户相距甚远，加之地形特殊，有时酷暑难当、有时风寒料峭、不可控或者不可预知因素影响较多，有时候车辆无法通行，肩挑手搬也在所难免，需要很大的工作量，工作的艰苦可想而知。
虽然困难重重，但是，有了无线网络，牧民坐在家里可以时时了解家国时政、学习放牧养畜科学方法、获得医疗、健康、教育、法律等公共服务，和远在外地亲人、朋友随时音频、视频联系。所以，此项工程虽然代价很大，但是政府的决心和付出让牧民很感动，朋友说，所到之处，牧民对这项网络工程都是翘首以待，热情协助。打造靓丽内蒙古，首先要让牧民有美好的憧憬，网络连接外部世界，不但可以看到外面世界的精彩，更能指导帮助引导着牧民建设美好家园，而且未来将对牧民的社交、电商、支付、甚至理财都带来深远的影响，和城市人的生活距离越来愈近，牧民获得感和幸福感大大提升。
牧民老徐喜欢音乐，自从网络通了以后，每天计算着时间忙完活，有空就刷抖音、看舞蹈、听音乐，学唱歌，生活过得美滋滋的。牧民巴图布和的儿子是厦门大学的博士生，每次节假日回家，都为家里没有网络而苦恼，想查个资料啥也找不到，今天，他家终于开通了网络，巴图布和喜出望外，这回好了，儿子回来，再也不用担心因为没有网络而影响他的学业了，他盼望以后儿子放假能早日回家。基础网络覆盖项目的实施，真的是一记重锤，打通了边远牧区宽带网络服务的“最后一公里”，使牧区生活现代化迈上一个新的台阶。朋友很庆幸自己实施了这个项目，他说能在谋生创业的同时，为家乡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觉得很充实。其实，朋友已是近五十岁的人了，虽然安装任务繁重，每天连续奋战，起早贪黑，有时候累得爬不起来，但是却觉得自己过得很有意义，所谓心若年轻，青春永随。草原上长大的孩子，真是有着比辽阔的草原还要宽广的胸襟，比翱翔的雄鹰还要高远的志向，比坚强的骆驼更久远的毅力!我的牧区之行已告一段落，但是我的朋友将随着工程进度，一路向北，将“智慧广电”宽带网络覆盖与服务工程深入到阿拉善北部广阔的牧区。此行虽然辛苦、周身劳累，但是我的内心对自然、对生活、对创业者和热爱生活的人那份敬重、感激、好奇以及由衷的赞美之情将永存心中。
作者简介段玉梅，笔名墨香，内蒙古包头高校工作。喜欢读书、直面现实、心中永远为纯真、纯情保留一份圣地、对生活保留着执着坚强的爱。用心倾听，用爱讲述他人和自己难忘的故事，敬重每一份心灵，追求通透的灵魂，喜爱运动，随笔定格对人生中印象深刻的感悟，以期共鸣、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