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东山洼里的马莲花》作者：青沟梁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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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老家有一个东山洼，地处东山的脚下。我们口中的东山是从努鲁尔虎山脉分出的一个枝杈，一拉溜的起伏不等的山岗，活像一条蜿蜒前行的大蛇，躬起粗笨的身躯，一块儿高，一块儿低的。大蛇爬到东山那个地方，使劲的一躬身，冒起一座小山包，当地人就管这个山包叫东山。山包的西面，顺着山势，漫荒拉岭的形成一片大山洼，人们就习惯的称之为东山洼。虽然不是很平整，但是却是一片只有几条浅鸡爪沟的洼地，山洼里面长满马莲草，夏季到时，遍开马莲花，蓝色里面杂着浅红，花朵呈六个条形花瓣，向四外放射状，那弯曲下去的花瓣，活脱脱像极了戏剧演员的兰花指。马莲草生长在东山洼，只要雨水充足，那叶子就疯长，最长的叶子能长到一米多长，记得小时候，每年秋天山洼附近的人家，就拿着镰刀上山割马莲叶，晒干了一把一把的绑扎好，挂在厢房的梁坨上，等着来年的端午节用来绑扎粽子。东山洼里的马莲花，有着我许多美好的记忆。

　　马莲，学名称为“马蔺草”，也有地方称其为“马兰花”。据说在植物界把它与东北的乌拉草及南美的巴拿马草齐名于世，被称为世界上的“三棵宝草”。我不懂植物学，就凭着从小就在家乡的山山洼洼长大，对马莲有着非常亲近的情感。还是在念小学的时候，那时候家家都养三两只绵羊，叫做“自留羊”，羊毛季剪点羊毛拿到供销社的收购门市卖点钱贴补家用。如果母羊能下一两个羊羔，长大后就能卖几十元钱，那则是农家的一笔大额收入。每当放暑假，我们这些十几岁的小学生，拿着镰刀和拘绳走出家门上山割草，晒干准备冬天喂羊。每当我们走出家门时，大人们都会嘱咐：“千万别割（方言读ga）山洼里的马莲。”尽管人们都知道，马莲草晒干喂羊是最好的饲草，那时人们好像早就达成共识，宁可多走远路，也不割取马莲草。都等到中秋时节，马莲草叶子长得结实了（人们说长成了），大人们才上山贴地皮割回来，然后大家坐在一起，挑出杂草，把马莲叶一把一把的捆扎好，分给各户，留作明年五月节绑扎粽子。天长日久，渐成习俗，多少年来东山洼的马莲草，始终被人们保护的很好。

　　马莲草的根非常长，靠近鸡爪沟边的马莲草，它的根扎进土地后，就会暴露在沟边上，下过雨后，我们曾经用小铁锨挖过沟边的马莲草，那蓬松密实的细根，能有一米多长，一颗马莲草的根须能有一大把。初秋时分，如果在一场雨后，进入沙土地，见到马莲草，用力一使劲，就能把整颗草连根拔出，连续拔几颗，就能得到一大把。二表叔是生产队的饲养员，他每年都去老虎山河东岸的大树林子，在那条水渠边上拔马莲草，然后把马莲草根捆扎起来，再用叶子编一个把儿，做成一把小笤帚，使用它清扫牲口槽的草料底子，非常好使。当做苍蝇甩子，为牲畜驱赶蚊蝇，使劲一甩一抽那些围着骡马嗡嗡的苍蝇，就有三五个当时毙命。正是因为马莲草的根系发达，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生产队修方塘，都从别处挖来马莲草根，埋到水坝的坡上，用来护坡防止雨水冲刷。我在浏览古诗的时候，偶然间见到明代诗人吴宽的一首专门写《马蔺草》的诗。诗为：“薿薿叶如许，丰草名可当。花开类兰蕙，嗅之却无香。不为人所贵，独取其根长。为帚或为拂，用之材亦良。根长既入土，多种河岸旁。岸崩始不善，兰蕙亦寻常。”诗人把马莲草的色、形、味、用等描写的多么贴切。

　　离开老家已经20多年了，有时候会想东山洼的那一大片马莲草现在什么样了？幸好前些日子回了老家一趟，利用空闲时间我骑上亲戚家的摩托车去了东山洼，摩托车到不了近前，只在山洼的附近山路边停下来，步行进山洼。嗬！刚刚离开大路，才拐进通往山洼的羊肠小路，遍地的蒿草、枝柴就把前进的路封死了。记得早些年这里的植被很不好，柴草刚长起来就被人们割走，或烧火做饭、或饲喂驴羊。现在要想前进一步都得用手扒开郁郁葱葱的柴草，趟出一条路，才能向前走。由于多年没有进山洼了，虽然脑海里的印记很深，但是一到近前也有些转向。好在东山洼的几处地标性石砬子还在，远远地一望就可以清楚看到。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终于来到山洼。在柴草中走路那是格外的累人，就觉得两腿酸酸的。到了山洼里面，只觉得眼前一亮，哇赛！一洼马莲草长得黑油油的，最高的有六七十公分，扁扁的马莲叶齐刷刷向上伸展，如同一把把被人舞动的绿剑，剑锋直指天空。有些马莲草开始开花了，蓝紫色花朵，在山风中摇曳，每朵花有六个形如兰花指的花瓣，均匀排列，一株马莲草能分出几个叉来，一簇一簇的，远远看去，马莲花也是一簇一簇的，煞是好看。没开放花骨朵，像一个没有打开的雨伞，鼓鼓囊囊的，有的花骨朵前部已经裂开一条缝，就等时机一到，就瞬间开放。记得儿时，我们经常从马莲花的根部掐断，做成哨哨，放在嘴里使劲一吹，发出清脆带有沙哑的响声，在孩子们中间就成了动听的音乐。

　　回到亲戚家，我问道：“东山洼里的马莲草咋长那么好？”人们告诉我，这些年人们端午节包粽子都到市场去卖马莲草，没人去割，当然就长起来了。是啊，富裕起来的人们都不差钱，野生植物不再是人们赚钱的工具，自然环境就潜移默化地保护起来了。当人们不在拼命地向大自然索取时，大自然奉献给人类的就是一个美丽的山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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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作家简介：梁久学，网名青沟梁剑客。内蒙古赤峰市敖汉旗人，平素里爱好文学写作。主编《贝子府镇志》《红色记忆—敖汉旗老军人回忆录》《履痕—敖汉旗离休干部回忆录》《敖汉旗文化志》《敖汉旗地名志》《敖汉地名典故》《敖汉传统农耕文化杂录》《敖汉旗老区发展史》《赤峰市地名文化敖汉卷》等书籍。愿以手中笔，描绘家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