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良华:清代民国时期川盐运销云南路线考证
摘要:清代川盐运销云南始于清代初年。云南食用川盐与贵州、湖北有所不同,贵州、湖北无盐,而云南有盐,这是川盐入滇的一个特点。“其有盐而犹借食邻省者,一以盐细故;一以改隶故。”川盐入滇的另一个特点是,在清代时期川盐入滇路线大致与滇铜京运川滇路段相合。运往云南销售的川盐,主要是富顺盐和犍为盐。富顺盐运至永宁口岸积贮,以东川铜运大多用马载至永宁换舟,利用运铜之马回空之时,运盐回东川、昭通等地。犍为场引盐在五通桥公仓放盐,下河装南货船,沿岷江顺流行约300里到宜宾,卸载改装小船沿金沙江逆流运至安边场,自安边场路线为二;由南广场入滇有四条支线。全文由宜宾岸局、南广岸局、永岸行销路线对川盐运滇路线进行考证。
关键词:清代民国;川盐运销;路线考证
川盐运销云南始于明初年(但云南昭通、东川等地曾属四川)。“《明史·食货志》:洪武初,许四川以盐与乌撒、乌蒙(洪武中乌蒙府即今昭通)、东川(今东川府)、芒部(今镇雄州)等处易马,马一匹易盐百斛。又洪武三年募商纳米中盐,普安、普定、乌撒、乌蒙等处皆杂给淮浙四川安宁等盐,其时昭通、东川、镇雄隶四川,当是食川盐之始。”①云南食用川盐与贵州、湖北有所不同,贵州、湖北无盐,而云南有盐,这是川盐入滇的一个特点。“其有盐而犹借食邻省者,一以盐细故;一以改隶故。”清代滇盐生产有所发展,除本省外,还行销至贵州、康藏等地②,甚至销至缅甸、越南、泰国北部。周裕随云贵总督明瑞出征缅甸所载:清军至此,“夷民咸相率来观,以米、粮、腌鱼、盐、烟等物至营货卖”③。但清代滇盐运销主要是以井定岸,除省仓外,均按照各州县户口多寡配定额数,由各府、州、县地方官垫价雇夫,赴井运盐,到本地设店收贮,再行分发各属地方铺贩销售。滇东北昭通地区由于道路险远,是滇盐较少运往的地区,故这些地区严重缺盐。滇东北地区主要依靠川盐接济。
滇东北之东川、昭通原属四川,分别于雍正四年(1726)、五年(1727)改隶云南,始食滇盐。后“嗣以人民习惯,仍复改食川盐”④,但“未详何时”⑤,大约“当是雍正七年庆福奏定食川盐矣”⑥。乾隆年间,张允随以东川铜厂方盛,宣威州改土归流,商民犠集,食盐紧缺。他认为东川、宣威二府州,民食应照昭通、镇雄现行之例,由川省招商认引,征税配运川滇交界,再转运销售;且川盐协济滇省数额应该增加,犍为县开淘盐井二十二眼,只增1189引,每引载盐469斛,每年亦只有盐54万余斛,尚有卤耗未曾扣除,实不足以济滇省之用,应请将犍为现增引张全数招商运滇,犍为运滇之盐后增至1011000余斛(即100余万斛)。另外富顺县自流井余盐甚多,再请每年拨盐86万斛,一并招商领引纳课,赴滇省行销,以济民食⑦;将东川等处原来所食滇盐数约140余万斛划拨给滇省其他食盐不足的地方。乾隆九年(1744),户部批准其建议。
乾隆初年,川盐入滇其大致情况如下:四川富顺盐招商运至筠连、长宁、高县,截角换引纸,且自运入东川销售。由于东川商运颇不足额,云南商议派人赴四川买盐运回,但四川巡抚硕色认为此法颇不便,一是川盐没有邻省委员赴川场买盐运输之例,二是直运之迂回遥远不如转运便捷,况当时川盐行黔,俱是接运,并无直运之例,故四川运滇之盐仍请交商人递运。犍为盐由长宁、高县、琪县、筠连、屏山运至镇雄属之落垓塘、罗坎关,昭通境之水脑塘、副官村,即至滇境,交滇商接运;富顺盐则运至永宁口岸积贮,以东川铜运大多用马载至永宁换舟,利用运铜之马,再运盐回东川等地。
乾隆十六年(1751),云南新开安丰、安宁两井,产盐稍丰,民食已经有余。云南巡抚爱必达奏请,南宁、沾益、平彝改食滇盐,又因昭通府逼近金沙江,运输京铜,“患道远驮足希至,即将盐屯昭通”⑧,先前所额销川盐数并入东川、昭通两府,东川、昭通两府此时约行川盐额为241万余斛,户部议准。其后川盐运滇,其额销盐引数略有增减。咸丰十年(1860),云南匪乱,占据五通厂,井塞商户逃亡,行滇之盐引为其他商人改配济楚,岸废私斥。至光绪四年(1878),才统归官运。
川盐入滇的另一个特点是,在清朝川盐入滇路线大致与滇铜京运川滇路段相合。运往云南销售的川盐,主要是富顺盐和犍为盐。富顺盐运至永宁口岸积贮,以东川铜运大多用马载至永宁换舟,利用运铜之马回空之时,运盐回东川、昭通等地。犍为场引盐在五通桥公仓放盐,下河装南货船,每船载重9万——13.5万斤,沿岷江顺流行约300里到宜宾卸载,改装小船,沿金沙江逆流运至安边场,自安边场路线有两条支线,由南广场入滇有四条支线。
石门旧道:犍为场引盐在五通桥公仓放盐,下河装南货船,每船载重9万——13.5万斤,沿岷江顺流行约300里到宜宾卸载,改装小船,沿金沙江逆流运至安边场;由宜宾行40里至柏树溪,再行50里至安边场。在安边场分两路,一路走石门旧道,一路走黄草坪金沙江水路。川盐走石门旧道,自安边场行50里至横江场,再行20里至张窝场,行50里至庙子溪,又行50里至两碗溪,自两碗溪行60里至滩头汛,行50里至普洱渡,行90里至老鸦滩,由安边场行至老鸦滩约需370里。由老鸦滩起卸陆运行300里至大关厅,由大关厅行140余里至昭通府,此线由宜宾至昭通约行900里。此为川盐行销大滇边路线,也是川滇交通要道。这条路线与云南运铜出滇的石门旧道大致相符。民国时期,宜宾至昭通盐运路线:宜宾至滩头320里也行140里至盐津县城,再行60里至豆沙关,60里至吉利铺,60里至大湾子,70里至大关,大关至五寨60里,又行25里至小岩丽,行50里至闸心场,再行25里至昭通(即大关至昭通160里),全线由宜宾至滩头320里,由滩头至盐津140里,由盐津至昭通410里,共计程870里⑩。
此路线至昭通后,又可分为两路。一路由昭通经鲁甸至东川会泽。昭通至鲁甸1站半,鲁甸过牛栏江至东川4站,即从昭通至鲁甸共5站半。此段即为石门旧道的西路一段,唐代石门道和清代石门旧道取此路线,其里程“(昭通)南至东川牛栏江交界一百三十里”[11];“(东川府)北至鲁甸牛栏江交昭通府界二百一十里”[12]。那么昭通至东川府里程约340里。民国时期,由昭通通滇省公路的兴修道里稍有变化。此道实为昭通通滇省南路,由昭通出西城南行60里至桃园,70里至江底,60里至迤车汛,60里至红石岩,65里至会泽即东川府治[13],共约315里。
第二条路线由昭通折向威宁州,经可渡(在曲靖城北130里,为滇门户[14]),至宣威州、沾益州。此路实为石门旧道东线一段。元明时期,石门旧道多从此路入蜀。川盐沿此线运至沾益州后,再由沾益州运往平彝、南宁[15]。民国时期,昭通通滇省东道即依靠此线,因为汽车公路修通,故道里有所变化。现列如下:由昭通出南城60里至黔境凉水井,70里至得胜坡,70里至威宁县城,再40里至金斗铺,80里至倘倘(即清代傥塘驿),80里至宣威县城,又由宣威80里至炎方,105里至沾益县城[16],由昭通至沾益共约585里。
石门旧道为川盐入滇大道,也是滇铜京运的重要路线。滇铜沿此线运出,再驮回川盐,较为方便。明初,此条古道还较为通畅。明中叶以后至清初,因滇东北许多土司反对改土归流最为强烈,多在古道上扼关自守,骚扰商旅,毁坏驿站[17],致使古道“川陆久存而榛塞”[18]。甚至使到了雍正八年(1730),还出现过“乌蒙之变沙夷私出螟蚣滩,入乌蒙抢掳男妇数千”[19]的事情。豆沙关至昭通间的乌蒙山,山势高耸,豆沙关以下横江河谷狭窄,滩多水险。而昭通到宣威“程经五百余里,大都险峻崎岖,中多溪流间阻”[20]盐运道路艰险异常。乾隆七年(1742),为转运京铜,云南总督张允随奏准整修大关盐井渡河道及部分旱道,“昭通府地阻舟楫,物贵民艰。查盐井渡水达川江,可通商运。自渡至叙州府安边汛七十二滩,惟黄角等十一险滩,宜大疏凿,暂须起剥,余只略修,并开纤道。其自昭通抵渡,旱路崎岖九处,开广便行”[21]。工程完工后,铜运坦行,商货骈集,克收成效,并于乾隆九年(1744)正式开通。在开通后的一段时间内,铜运取得了较大成绩,“乾隆七年,大关盐井渡河道开通。将东川由鲁甸、奎乡发运永宁京铜三百一十六万五千七百二十斤内,一半由鲁甸、奎乡发运永宁,其余一半改由盐井渡,水运交泸店交收。”[22]由于盐井、罗星两渡新开河道,两旁瀑布溪流夏秋盛涨,沙石冲落,并陆路桥梁马道每多坍塌,水运艰险,后水运多从盐井渡陆运。而昭通至宣威崎岖道路,也经张允随派员整修,凿其险隘,平其偏陂,使运输条件得以改善[23],与此同时,川盐运输条件在一定程度上也得到改善。
黄草坪金沙江水路:此路由宜宾经柏树溪行至安边场约90里后,行120余里至屏山县,由屏山县行90里至副官村,行80里至中村场,由中村场行40里至新店子,再行50里至桧溪,由桧溪行90里至锅圈滩,又行40里至新新场,再行20里至老新场,由老新场行130里至黄葛树,行80里至黄坪(即黄草坪),由黄坪行60里至永善县,约再行180里至昭通府(民国时,永善县城至新店子60里,新店子至洒渔河70里,洒渔河到旧圃10里,旧圃至昭通20里,永善至昭通为170里[24])。此为川盐行销小滇边路线。由宜宾至副官村均为水路,盐运至副官村后起卸陆运至昭通,水程共300余里,陆程共770余里[25]。由于清代曾对金沙江进行过大的整修,水运一度发达。川盐依此线入昭通,曾主要依靠金沙江水运,由宜宾至黄草坪均为水运,自黄草坪起卸陆运,经新店子、黄泥坡、冷水河、下街子、石头塘,约180里至昭通。历史时期金沙江水急滩多,有“数百年来金沙江塞,舟楫不通”[26]之说。尽管在《华阳国志》《建炎以来朝野杂记》等文献中均记载有人们对金沙江利用的情况。到了明代,在金沙江下游还设了诸如叙州递运所和汶川驿(均在今宜宾市)、安边驿(今宜宾安边镇)、新滩溪铺(屏山栗子乡)、荔枝铺(屏山青龙附近)等12个驿、所[27];《天下郡国利病书》中也载木商对金沙江水运的利用情况:“自(禄劝)广翅塘至南江,木商行之可十日,又至文溪、铁索、江边数滩,历麻柳湾、教化岩为马湖地,又历浅滩、莲花二滩、会溪石角滩至叙州府。”[28]但历史时期人们对金沙江的利用多为分段航行,一些地方水大时可放舟而行,水小时便只有上岸缆空船而下。明清以来王骥、汪文盛、冯苏、师范等十多位朝廷大员先后对金沙江进行疏浚,但收效甚微[29]。清代从黄草坪至永善县城,直线距离仅20多里,但海拔落差达1000多米,金沙江两岸山高壁立,滩多水急。[30]由于水运难以利用,明清时期曾在沿江两岸开凿道路。明嘉靖时,曾沿金沙江陆岸修造罗东驿(今屏山楼东乡治)至安边铺的陆路。[31]
清乾隆年间,迫于滇铜京运的压力,清廷不得不对金沙江釆取大规模的疏浚。其航运疏浚工程,始于乾隆五年(1740),迄于乾隆十三年(1748),历时8年之久,投入民力80万,花费银两数十万。[32]“融铁为器,断木为桩,凿石烧灰,逐段疏剔”[33],工程告竣。据《清高宗实录》记载,当时许多人认为“金沙江亘古未经浚导,今平险为夷,通流直达,不独铜运攸资,兼且缓急有备,于边地民生,深有利益”[34]。但实际上,此次金沙江整治工程实际成效主要是自叙州府新开滩至黄草坪580余里航道疏通,而黄草坪以上金沙江河段仍需多次起剥。这对于产地在东川等地铜的运出不够便利,但对于川盐自宜宾经金沙江运至黄草坪,再转陆运至昭通是十分有利的。
二、南广岸局(主要行小滇边)
南广距离宜宾约15里。由南广之上洞行40里至泳口,分三路。第一路自法口行30里至大窝,再行30里至来复渡,由来复渡行60里至庆符县,由庆符县行20里至高县,由高县行30里至嘉乐场,由嘉乐场行70里至十里平寨(民国时期称十里寨),由十里平寨行50里至罗星渡,再行60里至三岔河,又行20里至黄水河,继续行60里至斑鸠沟,行130里至镇雄州。此路线由南广至罗星渡均为水运,且为逆流行进,水程约330里(一说350里[35]),自罗星渡起卸陆运至镇雄州,约需270里(《四川盐政史》记载为210里,估计为计算失误)。由南广至镇雄州水陆计程共约600里。
第二路由上洞行40里至源口,再行50里至龙洞湾,行30里至黄沙橹,由黄沙橹行30里至庆符县,再行20里至高县,再行30里至乐应场,由乐应场行70里至筠连县,再运至镇雄州。
第三路由上洞行40里至源口,再行10里至两江口,由两江口行40里至沙河驿,再行30里至罗喜,由罗喜行50里至琪县,由琪县再运至镇雄等地。
此外,自清乾隆以来,川盐从南广河运盐至镇雄、宣威等地,还有一条路线,即乌撒入蜀旧路罗星渡支线(即叙永——镇雄——威宁——宣威线)。沿南广河经南广兩、赞滩、经木滩水运5站到罗星渡(今琪县罗渡),再经罗星渡至琪县洛亥、中村、花蛇岭、雨洒河、古芒部至镇雄约5站,再从镇雄州经桃园、菩萨塘、阿箕车、高視槽约5站至威宁州[36],再由威宁州乌撒驿、警头铺、可渡驿、傥塘驿至宣威州,由宣威将盐运至沾益州、南宁、平彝,宣威至沾益州里程约165里。[37]
南广河险滩众多,航运不便,此路并非由滇省入蜀大道。由于川盐、滇铜运输需要,清乾隆以来才开始重视对此路的整修。乾隆十年(1745),南广河疏浚工程告竣,舟行无碍,而此线陆路“凡运铜陆路险窄处岁修之”[38]。道路修治以后,不但对滇铜运出、川盐运入大有裨益,而且对沿线各地经济文化交流也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
三、永岸行销路线
《钦定大清会典则例》记载,乾隆十六年(1751),部准昭通、东川二府逼近金沙江,开运京铜,且系新辟之地,驮脚裹足不前,必须驮回川盐接济。富顺盐运至永宁口岸积贮,以东川铜运大多用马载至永宁换舟,利用运铜之马再运盐回东川等地,以节省开支,故川盐入滇路线与滇铜京运川滇段的乌撒入蜀旧线和奎乡线大体一致。
乌撒入蜀旧路沿线(即叙永一毕节一威宁一宣威线):由叙永经毕节至威宁州再折向云南宣威州及沾益、南宁、平彝等地,为乌撒入蜀旧路,也称寻甸路,此路线与川盐入黔所经永岸路线大部分重合。由叙永普市行320余里至毕节后,行20里至长春铺,50里至洒那溪,30里至七星关,30里至牛困塘,70里至七家湾,60里至横水塘,再行60里至威宁州。“四川叙永至威宁州约13站路,再由威宁马运8站半路至宣威。”[39]川盐经此路线运至宣威以后,再从宣威运至沾益、南宁、平彝等地。此路线为自滇入蜀极为重要的路线,历来是运输滇铜(称为滇铜运输第二线)、黔铅、川盐的重要线路,因此得到了较好的维修。史载,道光十年(1830)“修云南寻甸州至贵州威宁州运铜桥道”[40],在《滇南矿厂图略》中载此路“旧届五六年请修一次”[41]。
奎乡线[42],此线由于滇铜运输开通较早,乾隆四年(1739)云南总督庆复奏请开此线路。从乾隆九年(1744)始,滇铜由威宁、镇雄两路运至永宁,在达到永宁后,再利用回空的骡马驮回川盐。主要路线是:由永宁经镇雄威信、扎西隘、雨河、芒部、牛场至奎乡约12站,再由奎乡经洛泽河3站半至昭通,由昭通经鲁甸至东川府5站半,共行约21站。民国时期,此路线由四川叙永至威信,经扎西、雨洒河、古芒部行240里至镇雄县城,再行90里至五眼洞,行60里至林口,又行60里至牛场,行60里至奎乡,再由奎乡行40里至龙街子,又行75里至莫洛河,再行60里至昭通,由威信至昭通约685里。[43]
滇东北地形复杂,乌蒙山绵延横亘,金沙江滩险流急,道路险阻,其地气候也因地形差异较大。“《通志》载:东川较省会为寒,四序多风,夏月积雨,即类初冬,至壁谷坝、小江、可柯江边则又大热大瘴。……崔乃镭《旧志》:东川去省城五百里,近城川原气候微寒,四境气候各异。壁谷、巧家、小江极热,夏秋间湿热相蒸,多瘴疡。者家海、野马川、凉山诸处高峻严寒,七月即霜,四月常雪。……《志稿》:巧家南沿江米粮坝一带,春温夏和,秋炎蒸多瘴疡,冬微凉。东凉山一带,层山峻岭,四季盛寒待补。巡检司之集义乡夏秋甚热,冬春微寒。壁谷坝夹两山之间,多瘴。宁静里盛寒,清宁里盛热。会泽县之敦仁乡各村寨微热微寒,野猪冲酷热,黑土基盛寒。”[44]气候变化常使盐运受阻,“雍正十年四月,昭通,大雪被百余里”[45];“乾隆四十三年春月,大雪深二尺”[46];“嘉庆六年戊甲十一月十九日,大雪深三尺。嘉庆十二年丁卯夏四月初一,大雨雪,豆麦俱伤,人民逃散”[47]。滇东北也是泥石流经常暴发的地方,据史载“乾隆八年十一月,云南总督张允随奏报'昭通府,永善县濒江一带,于本年七月间大雨连绵,山水泛涨,夹杂沙石,冲压田地房屋’”[48];《东川府续志》:“光绪六年三月初九日,巧家石膏地山崩。……夜半,山顶劈开,崩于对岸。四川界小田坝,平地成丘,压毙村民数十人,金江断流,逆溢百余里,三日始行冲开,仍归故道。”[49]除了天灾之外,匪乱、战争也常使川盐入滇充满险阻。“东川边要,……巧家江外,批沙野夷,……道路常作不靖,所至蜀为甚,昭通之永善次之,东川之巧家各村寨又次之。沿江西岸,驰骤往来,为鬼为喊,出没不常。其窠穴岩蹊盘谷,取路必纤,登临必曲,转折必危,攀缘必隐,……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50]尽管近代以来云南公路交通有所发展,但是极为缓慢,如宣威在民国二十三年(1934)“各路交通半属羊肠小道,无铁轨汽车之便,肩舆昆蹄有时亦望而却步”[51]。
综上,川盐运滇有以下三大特点:一是云南食用川盐与贵州、湖北有所不同,贵州、湖北无盐,而云南有盐。“其有盐而犹借食邻省者,一以盐细故;一以改隶故。”二是川盐入滇路线与滇铜京运川滇路段大致相合。
运往云南销售的川盐,主要是富顺盐和犍为盐。富顺盐运至永宁口岸积贮,利用运铜之马再运盐回东川等地,以节省开支。犍为场引盐在五通桥公仓放盐,沿岷江顺流行至宜宾卸载,改装小船,沿金沙江逆流运至安边场。
三是道路险阻。滇东北地形复杂,乌蒙山绵延横亘,金沙江滩险流急、淤塞。此外,除天灾外,匪乱、战争也常使川盐入滇充满险阻。
(万良华,成都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
注释:
【1】(清)丁宝桢:《四川盐法志》卷九《转运四·云南边岸》,《续修四库全书》影印清光绪刻本,第178页。
【2】见陈开俊、戴树英等译:《马可·波罗游记》,福建科学技术出版社,1981年。
【3】(清)周裕:《从征缅甸日记》,见《永昌府文征》,引自方国瑜主编:《云南史料丛刊》第8卷,云南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784页。
【4】(民国)吴受彤:《四川盐政史》卷五《运销湖岸》,民国二十一年铅印本。
【5】(清)丁宝桢:《四川盐法志》卷九《转运四·云南边岸》,《续修四库全书》影印清光绪刻本,第178页。
【6】(清)丁宝桢:《四川盐法志》卷九《转运四·云南边岸》,《续修四库全书》影印清光绪刻本,第179页。
【7】(清)丁宝桢:《四川盐法志》卷九《转运四·云南边岸》,《续修四库全书》影印清光绪刻本,第179页。
【8】(清)丁宝桢:《四川盐法志》卷九《转运四·云南边岸》,《续修四库全书》影印清光绪刻本,第181页。
【9】(民国)吴受彤:《四川盐政史》卷五《运销》,民国二十一年铅印本,第60页。
【10】(民国)卢金锡、杨履干等编纂:《昭通县志稿》卷一。《交通》,民国二十五年刊本影印,《中国方志丛书》第37号,第280—281页。
【11】(民国)符廷铃、蒋应渤等编嘉《昭通县志》卷一《方舆志·疆域》,民国十三年刊本影印,《中国方志丛书》第36号,第50页。
【12】(清)方桂修,胡蔚纂:《东川府志》卷五《城池·道路附》,据清乾隆二十六年原刊,光绪二十四年东川师范学堂重印本影印,收入《西南稀见方志文献》第26卷,第54页。
【13】(民国)卢金锡、杨履干等编纂:《昭通县志稿》卷一〇《交通》,民国二十五年刊本影印,《中国方志丛书》第37册,第274-275页。
【14】(清)鄂尔泰等监修,靖道谟等编纂:《云南通志》卷六《城池·关哨附》,台湾商务印书馆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第569册,第178页。
【15】按南宁等处所食之盐,时吃滇盐,时吃川盐。《钦定大清会典则例》:“乾隆十六年,部准昭通、东川二府逼近金沙江,开运京铜,且系新辟之地,驮脚裹足不前,必须驮回川盐接济,应将前销南宁等处之川盐二百四十余万斤截留东、昭二府,其南宁等处仍销滇盐。”
【16】(民国)卢金锡、杨履干等编纂:《昭通县志稿》卷一。《交通》,民国二十五年刊本影印,《中国方志丛书》第37号,第275页。
【17】蓝勇:《四川古代交通路线史》,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1989年,第128页。
【18】(明)张天复撰,张元件增补:《皇舆考》卷一〇《云南图序》,明万历十六年张象覽遐寿堂刻本。
【19】(清)方桂修,胡蔚纂:《东川府志》卷四《疆域·边要》,清乾隆二十六年原刊,光绪二十四年东川师范学堂重印本影印,收入《西南稀见方志文献》第26卷,第46页。
【20】(清)陈弘谋:《大学士广宁张文和公神道碑》,载钱仪吉:《碑传集》卷二六,清光绪十九年刻本。
【21】《大清历朝实录·四川史料》(上卷),电子科技大学岀版社,1991年,第453页。
【22】蓝勇:《清代滇铜京运路线考释》,《历史硏究》2006年第3期,第89页。
【23】蓝勇:《清代滇铜京运路线考释》,《历史研究》2006年第3期,第89页。
【24】(民国)卢金锡、杨履干等编纂:《昭通县志稿》卷一〇《交通》,民国二十五年刊本影印,《中国方志丛书》第37号,第281页。
【25】主要参考光绪时期丁宝桢:《四川盐法志》卷九《转运四*云南道里表》及民国时期吴受彤:《四川盐政史》卷五《运销》,第60页;(民国)卢金锡、杨履干等编纂:《昭通县志稿》卷一〇《交通》,民国二十五年刊本影印,《中国方志丛书》第37号,第274-283页。
【26】(清)师范纂:《滇系》卷四《赋产》,清光绪十三年云南通志局刻本。
【27】蓝勇:《四川古代交通路线史》,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1989年,第158-159页。
【28】(清)顾炎武:《天下郡国利病书》卷一〇八《金沙江考》,清道光十一年锦里龙万育敷文阁刻本。
【29】蓝勇:《四川古代交通路线史》,西南师范大学岀版社,1989年,第159页。
【30】蓝勇:《清代滇铜京运路线考释》,《历史研究》2006年第3期,第92页。
【31】(明)余承勋纂修:《马湖府志》卷下《创设》,明嘉靖三十四年刻本。
【32】参见昭通地方志办公室编:《昭通地区志》中卷,云南人民岀版社,1997年,第150页。
【33】(清)吴其浚:《滇南矿厂图略》卷二,清道光年间刻本。
【34】《清高宗实录》卷三二四,华文书局,1949年。
【35】(民国)吴受彤:《四川盐政史》卷五《运销》,民国二十一年四川盐政史编辑处铅印本,第61页。
【36】参见蓝勇:《清代滇铜京运路线考释》,《历史研究》2006年第3期,第93页。
【37】(清)师范纂:《滇系》卷一《疆域》,据清嘉庆十三年修光绪十三年重刊本影印,《中国方志丛书》第139号,第61页。
【38】(清)吴其浚:《滇南矿厂图略》卷二,清道光年间刻本。
【39】蓝勇:《清代滇铜京运路线考释》,《历史研究》2006年第3期,第92页。
【40】《清宣宗实录》卷一六四,华文书局,1949年。
【41】(清)吴其浚:《滇南矿厂图略》卷二,清道光年间刻本。
【42】蓝勇:《清代滇铜京运路线考释》,《历史研究》2006年第3期,第92页。
【43】(民国)卢金锡、杨履干等编纂:《昭通县志稿》卷一〇《交通》,民国二十五年刊本影印,《中国方志丛书》第37号,第282页。
【44】(清)方桂修,胡蔚纂:《东川府志》卷二《星野·气候咐》,据清乾隆二十六年原刊,光绪二十四年东川师范学堂重印本影印,收入《西南稀见方志文献》第26卷,第30—31页。
【45】周钟岳纂,卢汉、龙云修:《新纂云南通志》卷一九《气象考》,1949年云南通志馆铅印本。
【46】(清)刘沛霖等修,朱光鼎等纂:《宣威州志》卷五《祥异》,道光三十四年修抄本影印,《中国方志丛书》,第33号。
【47】(清)哝燕、韩宝琛等:光緒《沾益州志》卷四《祥异》,光绪十一年刻本影印,《中国西南文献丛书》之《西南稀见方志文献》,第39卷。
【48】《清高宗实录》卷二〇五,华文书局,1947年。
【49】转引自李正清辑著:《昭通史编年》,云南省昭通地区工作委员会编印,1995年,第422页。
【50】(清)方桂修,胡蔚纂:《东川府志》卷四《疆域·边要》,据清乾隆二十六年原刊,光绪二十四年东川师范学堂重印本影印,收入《西南稀见方志文献》第26卷,第49页。
【51】(民国)缪果章编辑:《宣威县志稿》卷七《建设,道路交通》,据民国二十三年铅印本影印,《中国方志丛书》第34号,第66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