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恶作剧骗到了的植物学家

1888年3月,英国皇家植物园邱园Kew的植物学家Daniel Oliver在Hooker's Icones Plantarum 第18期上发表了一个新属 Actinotinus Oliv. 和属下新种Actinotinus sinensis Oliv.,模式标本来自湖北巴东(Patung, Prov. Hupeh),韩尔礼(A. Henry) No. 4058,并配有黑白的手绘图Plate 1740,还引述了韩尔礼的话:非常少见(Very rare)。

这一新属新种的发表看起来并无什么不妥,毕竟从1886年开始,Oliver已经从韩尔礼寄给邱园的大量标本中发表了不少的新种,后续仍将有大量的新属新种发表。

▲新属Actinotinus Oliv.

▲新种Actinotinus sinensis Oliv.

作者已经意识到花不能从荚蒾属(Viburnum)区分,叶子几乎就是七叶树属(Aesculus)的。

Actinotinus sinensis Oliv.手绘图

▲ 保存在邱园的4058号模式标本,注意看花与枝条

▲ 4058号模式标本2,有A. Henry的评价:Very rare!

▲ 4058号模式标本3

但新属新种发表后,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和质疑。

1889年3月, W.B. Hemsley在《Garden and Forest》上发表的“Recent Botanical Discoveries in China. - I” 对此新种做了评价

▲ 从花的结构上看,Hemsley认为就是荚蒾属(Viburnum)的

最终的结果是由Oliver本人在1889年6月出版的Hooker's Icones Plantarum 第19期上做了更正:韩尔礼雇佣的中国当地采集人搞得一个恶作剧,把荚蒾属的花序插到了七叶树属的枝条上,弄成了一个新种。

▲ 这个把戏骗到了专业的植物学家

A. Henry在一封信中解释:

▲巴东的当地采集人的把戏

1947年哈佛大学阿诺德树木园的A. Rehder对使用的花序和叶子做了鉴定:

▲认为花是蝴蝶戏珠花(Viburnum plicatum var. tomentosum),叶子则属于天师栗(Aesculus chinensis var. wilsonii)

1979年B.D. Morley在《Augustine Henry: His botanical activities in China, 1880-1890》中的评价:

▲对中国农民的智慧印象深刻

1986年E. Charles Nelson在《SOME BOTANICAL HOAXES AND CHINESE PUZZLES》中的评价:

▲认为是植物分类学上最著名的恶作剧

至于这种恶作剧的原因,A. Henry并未做解释,或许纯粹是恶作剧,考验下老板?或许是采到了新奇的种,有更高的奖励?

但另外一个例子,从发表到揭穿却花了17年:

1889年,W.B. Hemsley在Journal of the Linnean Society, Botany 26(173): 19发表了杜鹃花属一个新种Rhododendron aucubifolium Hemsl.

▲模式标本来自巴东,仍然是:非常稀有

▲Rhododendron aucubifolium模式标本,似乎没看到花

1906年仍然是作者本人发表了更正:

▲ E.H. Wilson去了巴东当地,未能找到符合Rhododendron aucubifolium叶子描述的植物,后来发现花是长蕊杜鹃(Rhododendron stamineum)的花,叶子则是交让木(Daphniphyllum macropodum)的叶子

▲给出了当地采集人的名字Li Ten Yao

邱园从Henry的标本中也发现了另外两个恶作剧,幸好未被发表为新种:

  1. 6261号标本是把荚蒾属(Viburnum)的花卡在了盐肤木属(Rhus)的枝条上

  2. 另一个标本是胡枝子属(Lespedeza)的花插在了八角枫属(Alangium)的枝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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