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已至

门廊处的脊梁角落里,有两只老燕垒了个三角形的窝,从春天开始,它们夫妻就在那里悄无声息地哺育子嗣。我每天早出晚归,自然看不到它们勤俭持家的样子,只是路过时,偶尔能够听到老燕新燕叽叽喳喳吵闹的声音。抬头看时,三两只燕的小脑袋挤在一处,像俗常人家里牙牙学语的稚子,天真可爱。

果然是仲夏了。院子里的蜀葵已然灿灿地开。粉色的,红色的,白色的。我曾在往年见过黑色的蜀葵,如今见不着了,估计那是极品。极品的事物都有自己的个性。自然难以与这个世界握手言和。也正因如此,才更觉稀有珍贵。

这些日子消瘦许多。脸颊处又有了凹陷。与某人说起此事,他倒是欢喜。说你胖起来的样子也没怎么好看。我就有些不服气,女子胖一点丰满一点不是更生动吗?难不成形销骨立才是美的?也不敢犟嘴。怕他不开心。暗地里,还是开始“调兵遣将”安抚自己的肠胃和情绪。我总是情绪波动大一些。一烦躁,胃口就差。这几日忙碌,人也颓颓的,不思饮食,睡眠又差,所以消瘦下来是正常的。

园子里不知何时被何人种下的不知名的花卉,开着乳白色的花朵,状如栀子。我天天黄昏时候去看它。普通的白色花大部分都具有香气。它却没有。只是在角落里寡淡地开着。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它们,也没有人去采摘踩踏。只有我贪恋着它素素的白,每日每夜惦记着,怕它被雨淋着被风吹着,更担心某一日它开着开着就凋谢了。

有的花凋谢了,会落籽生根,来年,又是一片草木繁盛,有的花就不这么想,只开成一季,就拒绝重生。我见过园子里的某些花木,去年还开得好好的,今年就枯萎了。不明就里,也不知去问谁,只能一个人叹息着,说命运的无常,也说这一生的徒然短暂。

临近周末,休息半日,在母亲家嗜睡一个下午,后来起床,看见桌案上一本台历显示的日期是2006年10月,我心里又颤了一颤。不知母亲为何还保留着这本台历……如果时光能够倒流,该有多好,那时候,父母年轻,我们青春,孩童还未曾长大。那时候,才是真正没有烦忧的。不似当下的我们,每日每夜都在感叹时光的飞逝。且还在一边感叹着一边稀里糊涂地虚度着。

傍晚回家的时候,经过门廊。那里空寂无声。四下找寻,只见不远处的一排电线上落着几只燕子。不知是不是老燕带着小燕在练习飞行。人有时是不如一只燕子的,燕子的世界很简单,人就复杂多了。人心里藏着太多的情绪,时而波浪起伏,时而掀起惊涛骇浪,风平浪静也有的,只是极少。人心里面的一汪海水,都是泪汇集的。

朋友说我就是闲的,要学会自己找乐才行。我认真思忖,自己文不成,武不全,不会唱不会跳,不贪嘴不爱美,不善烹饪也不会打理生活,果然是蠢的。这么一思想,心里就更觉颓废,索性睡了吧。人这一生,还是如那花草树木一般,活得自然随性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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