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整两句】也说“热闹”｜张涛

愚人节那天，有熟人逗我：“领导，你忙啥？我在你楼下给你拿了些东西，你下来取一下。”我也极配合地回答说：“我在家，你还是送到家里的楼下吧！”连“不好意思”在前后也没加没缀。随之，我们彼此“哈哈”大笑起来。这是大家彼此心知肚明的“弄热闹”，其目的在搞笑，性质也充满善意。
       同一天，我们渭南发生一起继母虐童案，许多充满爱心人士竞相转载，义愤填膺，让事件持续发酵，直至让每一位知晓此案的渭南人清明期间也不得安宁。如今，这事还没完，“鹏鹏”还躺在重症监护室，“轻松筹”还在眼巴巴接受着“点药水”的一笔笔善款，亲生父亲呢，倒如六月天，一会儿云，一会儿雨，一会儿“直接失踪”。

要说以“看热闹”的心理论事，我见过有比这小的，也有比这更大的热闹。
       小的热闹因好奇围观，误入骗托群中，在一群骗托的说和下，与鸟主达成“看蒙布笼子里的珍贵鸟儿”的口头意向，鸟主去掉蒙布后，染满五颜六色的麻雀飞出笼子，不知所向，鸟主遂提出高价赔付的要求。
       大的热闹因感情困惑，亲生母亲与情人合谋各杀掉自己的孩子，然后组成新的家庭。结果，男人“丝毫未动”，而女人则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那真叫闻者无不切齿憎恨，观者抛蛋抛菜叶，甚至有把才排外的体液直接原封不动地泼向囚车上押捆的“比虎还毒的母夜叉”……
       众所周知，看热闹的历来不怕事大。但如果把这些事拿在显微镜下观察，每一桩却都不是热闹，都是活生生“直播过”的例子，而且有的血肉模糊，画面不堪，令人呼吸困难。既然不是热闹，却怎么演变成热闹了呢？有的因“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有的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有的因“怀了善意、办了坏事”。 事情说着说着，就变了味，最先是谈资，继而成笑话，最后升级为热闹。
       无形中，我们成了热闹的推波助澜者，有的被我们推得“博人一笑”，有的却被我们推得“揭人伤疤”，甚至“伤及性命”。有时想想，“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不打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也不打紧，最是“怀了善意、办了坏事”的却可怕，而且这部分人不以为然，不知不觉，意识自觉无根无脉。
       反思我们的行为，究竟哪里出了问题？胡适曾说：一个肮脏的国家，如果人人讲规则而不是谈道德，最终会变成一个有人味儿的正常国家，道德自然会逐渐回归；一个干净的国家，如果人人都不讲规则却大谈道德，谈高尚，天天没事儿就谈道德规范，人人大公无私，最终这个国家会堕落成为一个伪君子遍布的肮脏国家。
       在法律制定上，用新加坡的文明范例讲，就是“不是我们继承了什么儒家或诸子百家的什么文化，而是英国人给我们留下了一部好法典”。据说新加坡的文明程度，可到“在街上吐上一口痰，要付出被人抽一皮鞭” 的地步。
       在执法量刑上，用因为男女之间的争风吃醋而引起的，轰动中美两国的、几名留学生被告有可能面临终身监禁的，南加州3名中国留学生施虐同胞惊天案看，美国在骨肉同胞相残，暴力侮辱伤害方面，量刑极其重大。而且，对于类似其中“用钱私下摆平当事人”的中国逻辑会以“亵渎法律”的名义被捕，并惹上官司。

再从我们个人角度看，看热闹凑热闹的多，处理热闹的少，思考热闹的更是凤毛麟角。人人守着个人的一亩三分地，看东邻今天被张三占去了一分，不声不动，心里怀着“我还好好的”想法窃喜；又看西邻明天又被李四多种了一分，仍不声不动，心里怀着“我还好好的”想法窃喜；等回头再看自己脚下的三分，已被东西两邻耕作一些，怀里“我还好好的”想法再也无法窃喜，从此暴跳如雷。而东西两邻则联手应战，张三李四则复入心里怀着“我还好好的”想法窃喜循环，形成一副请君入瓮的合纵连横之局，让“我还好好的”先生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好在清明期间，电影院里上线了范伟主演的《有完没完》，我与父亲一起“稍笑一把”，暂且忘却了生活中的诸多不快。当父亲看到快递员“老范”因4月1号（愚人节）的搞笑生日，突然陷入到4月1号（愚人节）的反复循环，银幕上反复播放着路边打抱不平，职场受欺，拿着中奖的彩票到领奖仪式上找不到彩票，“老范”之子范迪整日为父亲拿回来生日蛋糕，等等这些画面后，他小声问我“这电影啥意思，老重复，好无聊啊”，我给他也小声回答说“这是老范的人生改变过程”，父亲这才舒了口气，在“明白”的“乐呵”中，看“老范”如何走出“4月1日”的“死循环”，直至电影播完。
       这不也是一热闹？但人生就似这影，热闹不热闹的，全在自己。人人尽知生如直播之理，但永不知道直播之事：上一忽儿，还“有完没完”胶着；下一忽儿，却“说没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