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晚自修

那是一个属于文化革命的年代,“资产阶级统治我们学校的现象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领导也可以说是管理学校的是什么人?是学校教师中比较激进,同时往往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目的的,根红苗正的老师,造反派;是代表无产阶级来占领学校这一阵地,贯彻新思想的工宣队、贫宣队——我就读的如师附小,很长一段时间,就是由与学校挂钩的印刷厂的派来的一位姓谢的工人师傅主政。所以,昔日学校的很多制度和做法被废除了,文化学习被严重忽视。
这对于一些不喜欢读书的孩子来说,也可能是件好事,因为这让他们可以少些负担和压力;但对喜欢读书的孩子来说,这无疑是一场灾难。也因此,那个年代尽管几乎只要你愿意,人人都可以读高中。为普及初中乃至高中教育,在教师等教育资源相对匮乏的情况下,那时候创造性地推出了“戴帽子”初中、“带帽子高中”。而我的小学同学里,有不少人就读的是如师附小“戴帽子初中”。也因此,小学老师成了初中老师,初中老师成了高中老师。在这样的背景下,学历是大跃进了,可实际水平如何真的不难想象。
不过,那10年中,也有一阵学习是紧起来过的,那是上世纪70年代中期,邓小平因为“人才难得”的评价而一度重新被启用,大刮“右倾翻案凤”的时候。
那时候的学校,似乎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各类大会少了,各类活动少了。从学校老师们的精神状态和敬业程度,也能看出这样的变化。反映在我们的学习上,就是作业量上来了,课堂纪律要求严格了。甚至于有一度,学校还搞起了晚自修——晚上要求大家到学校复习、作业、预习,接受老师辅导,这对我们来说,那可是新鲜事。有些同学吃不消了,尝试以各种可能的方式逃避,比如说,晚自修开头和结束到班点一点名,中间的时段则以上厕所等名义溜之大吉。溜到哪里去了?溜到学校院墙外的蔬菜生产队的菜地里去了,甚至于藏在菜地里,摘取番茄等可以即食的瓜果大快朵颐。
告诉我这些陈年往事,也可以说昔日读书期间的斑斑劣迹的是陶。他是在我们毕业40周年的几年活动中坦白自首的。不过,对于当年的我来说,对于这一切居然一无所知。我对晚自修记得特别清楚的一件事是,那时南门桥正在重建中,过河需要绕远,经过西边的一座桥;也有些胆子较大的同学,从南门桥这里拴在河中的一只船以及架在船上的跳板过河。我也胆大了一回,试图从这里抄近路回家,没有想到的是,在下跳板的时候,跳板竟然侧翻了,我因此而落水。所幸的是已经近岸,水深有限,仅仅是湿了两腿以下,前面的同学似乎听到了后面的动静,问我情况,我强作镇静:“没事、没事。”
那时,晚自修一起回家的多是我的同座朱小冬。他有一辆让人羡慕的自行车。我多次搭乘过。晚上,他常常骑得飞快,人都离了座,在自行车上呈直立状,弄得天生胆小的我害怕地闭了双眼,将车座抱得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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