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增福街堂:胡家大门那些事儿(下)
书接上回。从王爷爷王奶奶院门出来右拐向东有分岔路,一个向南,一个向北。先说向北,路西有丁姓人家,三间西屋,门口有一棵石榴树。丁爷爷丁奶奶有几个儿子和女儿,他们孙子孙女都比我小,我们也一起玩过,比较熟悉。记得丁爷爷有个儿子会画画,有时在院子里画水粉画或者油画,画得非常好,多是风景之类的。他们家也有很多旧书,小时经常去看书。每当石榴熟的时候,丁奶奶总会送给我家几个大石榴,特别甜,非常好吃。
路东有一排房子,向东依次是韩奶奶,陈奶奶,然后是丁爷爷的儿子房屋。韩奶奶有一个儿子几个女儿,她家收拾非常干净,三间南屋,我和她一个外甥经常玩,比我小几岁,没记错的话,应该叫张伟。再往东是陈奶奶家,一间很小的南屋,独居一人,孤寡老人,有时会帮她打扫门前卫生。
再往东就是丁爷爷几个儿子的房屋,与东边的李家过道相邻。由此往北,是张爷爷家,他身体很棒,有时舞剑,有时晨跑,四季不断。还比较喜欢耍花,家里有一个很大的花棚,冬天进去,暖和和的,还有个地下室,专门放花草之类的。从他家往北就是前面提到的那个臭气冲天厕所了。
好了,我们回到分岔路口上,往南走,不远处路东就是我家(终于说到我家了)。一间大东屋,北边套着个小半间,和韩奶奶家南北相邻,中间有个很狭窄的小过道。我在小半间里睡觉时,经常能听到韩奶奶家传过来的电视机播放的声音(可能韩奶奶很喜欢看电视和听收音机),多是戏曲之类的。东屋往南就是厕所了(整个胡家大门一共就有这两个大公共厕所)。
每到了下雨天,过道的水就往家门口灌,胡家大门北高南低,雨水都积攒在南边过道里排不出去,从丁奶奶家西屋后的过道开始,一直到我家门口,或者再往南,积水能抹过脚踝,甚至到小腿处。碰到暴雨天,积水能到达膝盖处,基本可以游泳了。我们小孩子非常高兴,就在水里玩,玩够了回家,一顿暴揍是免不了的。为了防止雨水往家门口里灌,我家门口采用木板砖块之类的,却不怎么济事,条件好些了,就用水泥把门口台阶砌高砌厚,有时屋顶还漏呢,就用个脸盆或者面盆接在床上,不一会儿就能接满大半盆子呢!
每到了夏天,南边的厕所也是臭气冲天,南风吹来,根本不敢开窗户。家里又热,就提着马扎子到街上去乘凉了,要么看下棋的要么看打扑克的。这个厕所比前面提到的那个要小,也是东西走向,女厕在东边,男厕在西边路边,碰到下雨天,厕所根本进不去,雨水把路都冲没了,就憋着尽量不去厕所,万一冒雨冲进去,一脚踩空,跌进粪坑里,就不好了。这憋尿事小,万一传出去,某某某掉进茅房坑里了,这影响可就大了,名声要紧,名声要紧啊。
厕所西边是路,路西边是任家,三间大北屋,家里收拾不错(我家当初想买北屋买不起,就买了东屋),最开始应该也是胡家(胡家大门以前多是胡姓,商人起家的胡家果然是财大气粗人丁旺盛),任家是年轻夫妇,有一个小女孩(比我小很多,玩不起来),男的刚壮有力,女的温柔善良,小女孩生得也是可爱漂亮,后来提前搬走了。
任家对面三间大南屋是胡家(和上篇开头介绍朱家应该是亲戚关系),胡家最东边房子倒塌(厕所正南),无人居住,东屋也闲置,胡家有两个女儿(都比我小,也耍不起来),老母亲住西边一间,一家四口住东边一间,他们家有很多小人书,也有很多很厚的书,一台大电视,我没少去蹭书和蹭电视。关键是他们家好像都不爱看电视,平时都关着,见我去了就打开,他们也不烦气(讨厌)我,我就腆着个脸坐在那里看,他们就在那安安静静地吃饭。我看西游记上瘾,每晚演完就快十点了,有时也去王奶奶家看,无奈王奶奶睡觉太早了,晚上不到八点就睡觉了,不得不来胡家蹭电视看(话说那时的我,脸皮真厚啊!)
最记忆犹新的是,我在胡家看过的那些小人书和大厚厚的书,忘不了。有《小小英雄雨来》《铁扇公主》《铁道游击队》《悲惨世界》等等,后来我知道了那些大厚厚的书,其中有一本叫《辞海》,在上篇提到的刘爷爷家和李爷爷家,还有前面提到的丁爷爷家,我都(脸皮挺厚)去蹭书看,似乎都没在这胡家蹭得多。书非蹭不能读也。
胡家往西还有两户,其中一户忘了姓什么,姑且也称胡家好了,有个大姐姐,人很好,长得也好看,梳着两根大粗辫子,爱穿白衣裳,老家不是潍坊的,口音很重,已经不上学了,这是投奔和借居在胡家大门这户人家(她姨家),不清楚在什么厂子上班,不过周末都在家,比较喜欢和小孩玩,我们在院子里打扑克时,她也来看,一开始不会,后来慢慢会了,瘾挺大的,每逢周末,就拽我们陪她打扑克,她姨催她说,你也该回家看看你娘了,你都两个月没回去了,她也不回答,还是笑眯眯和我们甩扑克,后来渐渐很少见她了,再后来听她姨说她回老家已经嫁人了。好吧。
这户人家再往西是郭家,有好几个儿子和女儿。郭爷爷郭奶奶身体很壮实,待人很亲,每逢过年过节,他们总会拉着我的手,端详说这孩子长得俊,将来会讨个俏媳妇(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然后往我口袋里塞糖果塞瓜子什么的。郭爷爷郭奶奶家也有大电视,都喜欢看新闻,我就不好意思去蹭(我家电视买的晚,只有收音机),他们家孙子比我小几岁,有时也一起玩,当时玩弹蛋(玻璃球),扔沙包,跳皮筋(男孩也会跳)之类的。
郭家往北,临着一户小西屋,好像是昌邑(从口音判断的)搬过来的,叔侄二人。人都挺好,侄子(比我小几岁)学习也不错,可能人家只顾学习不顾玩,和他玩得并不多,不怎么熟悉他,后来他们搬走了。小西屋再往北就是上篇提到的胡家(南北有门,北门和上篇解奶奶王奶奶一个院子),在他们家南门东边也有棵石榴树,我们经常在树下支上桌子打扑克玩跳棋军棋象棋什么的,仿佛就在昨天发生一样,历历在目。(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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