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戏——人潮汹涌

看过的《无名之辈》，再往前推的《疯狂的石头》，在我的划分里归类黑色轻喜剧，都是描述小人物的荒诞人生，让你笑着笑着就泛了泪，还会怅然若失，不知道思绪飘向何处的忽然深思起生活的意义来。刘德华从投资这类影片，到自己加入其中来演，弯转得有点大。

故事的发生地是魔都上海，但饶导生怕引不起我们的共鸣，添加了一系列经典港片的致敬画面，包括华仔的《天若有情》。那一年，华仔还是个古惑仔，痞帅得让女孩子们恨不得搭上他的摩托车，去往天涯海角。而今年，华仔六十岁了。前阵子看到一篇小作文说一个花甲老人入驻抖音引发全民围观，我读了还很生气，受不了作者用了花甲二字，可实际上，人家并没有说错，不过是写了实话。当影片里失了忆的周全说自己32岁看起来长得有点老时，我完全笑不出来，突然间就有万千情绪涌上心头，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这句话被扯走了，或许是一段青春的记忆，或许，是一个时代的逝去。

影片对落拓小人物陈小萌的表述延续了饶导的风格，细腻的情感中充斥着绝望，失败的人生里全是因果注定，就连最终爆发出来的英雄情结，都转折得并不突兀，足以让人笑过之后去沉思。肖央的演技在唐探里已经让我认可，本片中他的表现更上了一层楼，特别是与华仔间的对手戏，疯狂地抢占着我们的注意力。他似乎天生有这种驾驭被生活抛弃的普通人的能力，举手投足间拉着你入戏，一起去沉沦，一起去茫然，一起再做一次最后的努力，试着，活下去。

最出人意料的是华仔所饰演的角色，他承担了影片的核心内容，在行将结束时才让人恍然大悟，原来人生果然如戏，而戏，还真的就是人生。华仔出场时的各种作派，是我熟悉的样子，也似乎只有锦衣华服才属于他，所以，当他摔进另一个完全不同于自己原本的空间时，我竟然心有戚戚。以至于觉得导演给他配了份感情戏，多少有几分补偿的意思。

影片说的是周全与陈小萌交换人生的故事。像极了过腻了自己现有生活的我们，渴望着去到别人的日子里逛一圈，毕竟那么多人看起来都无限风光的样子，袍子下有没有虱子得真正穿到自己身上才能感知。周全是失忆的，被动换的。陈小萌是主动尝试。影片一大半都极具迷惑性，塑造了一个自律、克己、冷静的周全，让我想起那个不太冷的杀手来，华仔对于角色的这一面完全是信手拈来的自如，种种似曾相识的熟悉。在大半部分的时长里，无论是周全还是陈小萌，都在做作铺垫，让最后的结局点睛导演的用心。

陈小萌的职业是群演，在别人的故事里打发着自己的人生，交换到周全的生活里来，才开始了在自己的故事里演戏的日子，那是24小时中都不得间断的体验。失忆的周全在陈小萌的生活里做群演，在别人的故事里认真着自己的日子，演戏只是他的工作，工作之余是他不用演戏的全新人生。两人相比较，周全明显比陈小萌更博得大家的好感，是金子放在哪儿都依然发光的典型。而陈小萌则是果然糊不上墙的烂泥。周全落魄得一无所有，还会有美女从天而降奉上金钱给予安抚。陈小萌西装革履豪宅豪车，一样把自己逼入困境，被忽悠得团团转。

有时候演戏演得久了，自己都分不清真假了，但，总有一个契机，会把你从戏里唤醒，让你看清所有。当然，后续你是愿意在戏里过日子，还是在日子里演戏，随意。

记录是最长情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