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和历史:高富帅武大郎被中伤成穷矮搓,施耐庵为何让他卖饼?

《水浒传》中的武大郎

取快递女子被造谣出轨,造谣者被判有期徒刑一事,真的是大快人心,被谣言所中伤的女子是最无辜的受害人。其实历史上就不乏造谣中伤他人,且谣言成 “真”的事件,最著名的就是武大郎的真实形象和职业。历史上卖饼是“贱业”,卖饼人之妻常被掠夺,这在汉唐时期就深入人心,因此施耐庵在《水浒传》中就给可怜的武大郎刻画了一个三寸丁谷树皮的形象,还给他安排了一个卖饼的职业。但在真实历史上武大郎不仅是高富帅,而且是社会精英,他真正的职业是公务员!

明代的官僚

一、《水浒传》的杜撰?

元末明初的施耐庵写的《水浒传》可谓脍炙人口,一百单八将各个性格鲜明,一百单八将之外的小角色形象也很突出,人们最同情的角色之一就是武松的哥哥武大郎。武大郎是个身材矮小、性格懦弱、绿草满头的三寸丁谷树皮。可在邢台清河县城东三里左右,有一个武家村,约千余人,1946年在该村真的发现了武大郎之墓,1992年进行了挖掘,挖掘出武大郎悬棺,现在该村盖起了武大郎祠堂,刻了墓志铭,证明武大郎在历史上是真实存在的人物。

武植祠

二、真实的武大郎和潘金莲

按照武大郎墓志铭所说,武大郎真名叫武植,字田岭,小时候昵称大郎,生活于明初,先祖系商王武丁的后裔,原家居山西,后迁至山东清河县(今天清河归河北)。按照其尸骨推测,其身高在178CM左右,是标准的山东大汉形象。按照其棺木材质为楠木(古代一般百姓不能用)推测,生前家中应积累有一定财富,且社会地位较高。所以墓志铭上写了,武植幼时出身清贫,丧父,和母亲相依为命,但他极其聪明,不仅热爱读书,而且擅长武艺,后来中举,为阳谷县七品知县,在任上劝课农桑,清廉为公,百姓安居乐业,曾送伞敬爱之。

而武植的妻子真的是潘氏(名字不知,暂定名金莲),但她可不是“家伎”出身,反而是大家闺秀(一说是知州的千金)。武植在读书的时候长得应该是比较帅、个头高挑,博得了名门千金潘金莲的青睐,所以潘金莲经常接济于他,供他读书,最终才成就了武植。武植当官后自然迎娶了潘金莲,二人琴瑟和鸣,育有四子。

真实的武植和潘金莲

三、谣言的开始

按照武植24世孙的说法,武植早年得到过王姓好友(也有说该好友叫黄堂)的资助。武植做官后,王氏曾找到武植,让他给开个后门,给王氏谋一个衙门职业,可武植刚正不阿,拒不开门,王氏自此恨上武植,便在流浪的路上不断恶意造谣中伤武植夫妇,贬低武植形象,丑化潘金莲德行。

影视剧中的潘金莲

而西门庆的确也是真实存在的人物,他是武植治下的地痞,长相不好,流里流气,不受女子待见,还曾受到武植惩治,也对武植怀恨在心,在听到王氏造的谣后,也助其传播。经过不断渲染,坊市之间添油加醋,最后西门庆也成了武、潘故事中的角色,甚至成了潘金莲的奸夫。

西门庆和潘金莲

施耐庵是江苏人,居住在江苏的兴华,阳谷县在今天的山东聊城,两地在古代距离不算太远,但当施耐庵听到这个故事时,内容已经完全变了样,武植是个穷矮挫,潘金莲是个荡妇,西门庆是个好色的大商人。可关于武植的职业,施耐庵进行了再加工。

四、为何职业变成卖饼?

在古代,商人是“贱业”,在各色商人中又以卖饼人最为低下!卖饼一词早在《汉书》中就已经存在,《汉书·王莽传》中有“王盛者,卖饼”一句。卖饼是“贱业”,而王莽却将卖饼的王盛提拔为前将军,这在当时被认为是王莽逆天的叛举和罪行,寒了天下士子之心,遭到当时人的猛烈抨击。《三国志》中提到钟繇的爱好,说他喜欢《左传》不喜欢《公羊传》,钟繇评价二书时就说“《左氏》为太官,《公羊》为卖饼家”,以别二书之高低,自此以后,“卖饼”和“卖饼家”就成了低贱的代名词,后世士人皆沿用之。

从人群上看,古代商人多男性,卖饼人更是以男性为主,但这些卖饼的男性无其他长处,只是走街串巷、吆喝叫卖,和三教九流多有交道,这就严重不符合当时统治者所希望的百姓愚昧、安守一隅,而且卖饼人作为小商人,又不同于大商人拥有雄厚的财力,他们是弱者、贫者的代表,只能靠卖饼为生的卖饼人,社会地位低下,因此多成为士子嘲弄的对象。

武大郎卖饼

在汉唐笔记中,卖饼人多能娶到漂亮的妻子,但因为他们操持贱业、无权无势,所以结局也很悲剧,多是妻子为人所夺。东汉的应劭在《风俗通》中记载的故事就是这样的:汝南有个周翁仲,他的妻子产女,他偷偷将女儿和别人家的儿子调换,儿子养大后却被人告发,无奈只得拿儿子换回女儿,但女儿已经嫁给卖饼人为妻,周翁仲大怒,强行棒打鸳鸯,并把女儿嫁给了安平太守。如果说这是最早的卖饼人被夺妻的故事,那么唐代还真就发生了皇族强夺卖饼人之妻的事。唐玄宗的兄弟宁王就通过软硬兼施的手段,霸占了王府旁边卖饼人的妻子,唐人的《本事记》说该女“纤白明媚”,是个绝色美人,不然不可能入了拥有“宠妓数十人,皆绝艺上色”的王爷的眼。综上来看,汉唐时代,被夺妻的受害者皆为卖饼人,这样我们也就能理解为何武大郎变成了卖饼的了。

影视剧中的潘金莲

文史君说

武植从一个官员变成卖饼人,这并不是施耐庵随意创作而是有丰富的历史基础的。在汉唐宋元时代,卖饼人就是一个受欺凌、受压迫、无力反抗的典型社会下层人士形象。唐代王维就写诗嘲讽过卖饼人之妻嫁给宁王之事,“莫以今时宠,能忘旧日恩,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这首诗更是加深了卖饼人懦弱的形象,而懦弱往往同身材联系在一起,如此更强化了武植是一个五短身材的印象。所以小说虽是文学作品,其背后却也是有着历史、社会渊源的。

参考文献

《汉书·王莽传》,中华书局1997年。

《三国志·魏书》,中华书局1997年。

赵树功:《<水浒传>武大郎人格的悖反与其文化意义解读》,《明清小说研究》2005年03期。

刘璐:《试析<金瓶梅词话>中的武大郎形象》,《太原师范学院学报》2013年13期。

(作者:浩然文史·紫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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