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里的妈妈
文/周翠珍
初秋的雨夜,显得有点寂静,只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歌声,从对面的不远处飘飘渺渺的传过来。噢!是《烛光里的妈妈》,这首听了无数次的歌,每次听到都让我心如触电般敏感。这歌声轻微而且隐约,但记忆却是那样的沉重与清晰:
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的农村,人们的生活仍然很清苦。那时还没有分田到户,村里生产还是合作社形式。当时社员们全靠在生产队挣工分生活。爸爸在生产队当队长,经常忙于集体,不能顾家,妈妈在生产队劳作一天,傍晚才回家,没有一秒的休息时间马上就得煮饭、洗衣服、喂猪……妈妈终于可以坐下来缝衣服了,这就是劳累一整天妈妈休息(我说的休息,不是睡觉,也不是现代生活中,人们坐下来的喝茶、歇一歇的意思)的方式。
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妈妈安静而灵巧地穿针引线,或把大人的旧衣服改成小孩的衣服,或缝补家人穿破了的裤子袜子,或用棉花捻线绳,钩袜子和编裤带用,每晚都是这样。如豆的火焰在漆黑的老屋中跳跃,昏黄的火光摇曳在老屋里,温暖着我的心灵。有时我醒了,就会睁开眼睛偷偷地瞄着。有一次,忽然一根银丝划过我的视线,定格在妈妈乌黑的秀发上。“妈妈你有白头发了”,“哦”妈妈不经意地捋了一下头发。埋头缝补的妈妈知道我醒了,催促我赶紧再睡,明天还早起上学呢!日久天长,上小学的我逐渐感觉到煤油灯黄蒙蒙的光,是一种橙色的暖和,是温馨的,因为它笼罩着的是我勤劳的妈妈。后来,我总喜欢在夜里醒来,就偷偷地看妈妈缝衣服的样子,喜欢看那投到墙上的巨大剪影,年幼而无忧无虑的我不明白,为什么墙上那薄薄的影子会跟着妈妈动呢。
在我读初一的时候,有一次班里几个女同学嘲笑我,说我上初中了还穿有补丁的裤子。放学时,我独自一人走在同学们的最后面,偷偷地抺起了眼泪。那天晚上等妈妈又在灯下缝补衣服时,感觉委屈的我终于忍不住发了脾气,埋怨妈妈总是给我破衣服穿,同班女同学衣服都是没有补丁的。我清楚地记得那一晚,妈妈听了我的埋怨后就愣住了,嘴角张合了几次,硬是没说出一句话,在安慰我之后,妈妈就一直静静地坐着,好长好长时间都没有动。
然后第二天晚上,妈妈就在灯下用一大块蓝花布给我缝新衣服了。我不会明白当时一个贫困家庭,买块布是多么的困难。我只是高兴妈妈给我缝新衣服了!那天晚上妈妈破天荒的允许我暂时不睡,我就开心地趴在枕头上看着,妈妈一针一线的缝着,一直到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天已快亮了,我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炕上的一套新衣服,妈妈正笑眯眯地做着早餐。然后,二姐也醒了,我迫不及待地穿上新衣服,兴奋地炫耀着,这是我第一次穿没有补丁的新衣服。我看到二姐高兴的眼中有深深的羡慕(二姐读完小学就辍学了),二姐比我更爱美,也比我更懂事,更明白家庭的艰难。我当时不知道妈妈缝这套衣服熬夜到多会儿,也不清楚怎样才能从牙缝里省出一块布来,那时不太懂事又自私的我,只知道用埋怨要求妈妈满足自己。
科学在发展,时代在进步。现在妈妈不用再缝补衣服了,煤油灯也早已成为古董,光荣“退休”了。它只留下久远的记忆,成为一盏散发着永恒母爱的、不灭的明灯。此时此时,让我在心底为妈妈吟唱一首经久不衰的歌:噢,妈妈,烛光里的妈妈,你的黑发泛起了霜花。噢,妈妈,烛光里的妈妈,你的脸颊印着这多牵挂。噢,妈妈,烛光里的妈妈,你的眼睛为何失去光华。妈妈呀女儿已长大,不愿牵着你的衣襟,走过春秋冬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