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三周年
今天是母亲去世三周年。很早以前就听人这样说过:元周年这是为人子女尽孝的最后一个环节,甚至有人更直白的说:元周年一过,对人、对鬼都就算是个交待啦。听着这话,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但却一时间很难寻出个足以站住脚的理由来反驳。
有时候,我很反感人们常说那句话“子欲养而亲不待”。为啥要等到亲不待时才顿觉呢?孝,不全在财物,人一旦进入到老年,需要的是亲情的互动。母亲在世时,我也没时刻守在跟前,毕竟为自己的家庭生计,也是勉为其难。真要说立在坟前捶胸顿足、信誓旦旦:“母亲,你若能再活过来,我一定时刻不离你左右,端茶送水……”这显然是假话、空话,不说也罢。
感想总会是有的,伤怀也在情理之中。今天天气不好,风很大。如果说坟头的枯草在风中起伏,那是母亲的心声倾诉,我真的觉得很难受。因为在探讨另一个世界灵魂的时候,既然分不清那是不甘或是无奈,我宁愿信本性善良的母亲,不会对儿女生出丝毫的怨怪之心来。反而倒是我凝神去观望那一切时,心纠纠地痛。人啊,为什么突然间就能阴阳两隔,再不能通音讯?冬天的荒芜里,积压着厚厚的冻土,那种潮湿、阴冷、孤寂和憋气,却是做子女的无能为力。既如此,又何必要在心里嚅嚅地问上一声:娘,你在那边还好吗?
有娘家就在,有娘永远是孩子。五十岁、六十岁应该已经不是孩子了,可有时候喝酒多了或是心中不如意时,躺在娘的跟前,枕在娘的腿上,听娘说:“喃娃岁数也不小啦,以后少喝点酒,娃娃们也都不赖,好好过光景,别老和你媳妇生气。”此时眼眶的泪或涌、或滴、或流、或淌都是最真情的释放。然而,就是如此的温馨便也没有了。不是一时间的没有,而是永远。
只要有感知,冰冷的墓碑一样能唤醒遥远的记忆。母亲四十岁多点便开始守寡,为家为子女日夜操劳,原以为这一切都是依理应份,直到自己从青年到壮年直至晚年,方才觉出了岁月长河中娘的不容易。母亲一生,承担的不仅仅是家庭的重任,同时也担着道义。时至今日,如分枝般的一代代后辈,仍以母亲为楷模,立足于社会,时刻严于律己,无愧与人,无愧于天地,更无愧于良心。既如此,还有什么遗产能比这更珍贵?
或许是日子的特殊,伫立在母亲坟前也就想的多了些,感知更深了些。年过花甲早已过了容易激动的年龄,但内心泛起的波澜也不必去抑制。好在母亲是在无痛中九十五岁正寝,心中稍许多了份安慰。一路走好的话三年前就已经从内心里流过,纠结着的还是那句不该说而又想说的话:娘,你在那边还好吗?
文字责编:韩眉平 图文编辑:侯常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