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曾游过的博罗香积寺在哪？

“循州不肖生”阅读的《十八家诗抄》（“循州不肖生”供图）

旅居新加坡的惠州游子“循州不肖生”热爱乡邦文化，常怀思乡之情。近日他在西子家乡风情版发帖提问：“居家处700米有一人染疫，有司告诫非必要少外出。乃读《十八家诗抄》，其中有《游博罗香积寺》者，无法查乃今日何地？尚存否？”

他提到的《游博罗香积寺》一诗，是苏东坡寓惠期间所作。宋绍圣二年（1095）三月，东坡的表兄、广东提刑程正辅巡按至惠，在博罗县令林抃陪同下，二人游览了香积寺。东坡见寺下溪流丰沛峻急，水力可资利用，就嘱林抃筑堤闸水造水碓，方便附近僧众村民舂米磨面。

增城派潭镇车洞村尚在使用的水碓（下同，东江摄于2019年5月）

在诗引中他写道：“寺去县七里，三山犬牙，夹道皆美田，麦禾甚茂。寺下溪水可作碓磨，若筑塘百步闸而落之，可转两轮举四杵也。以属县令林抃，使督成之。”诗云：

二年流落蛙鱼乡，朝来喜见麦吐芒。
东风摇波舞净绿，初日泫露酣娇黄。
汪汪春泥已没膝，剡剡秋谷初分秧。
谁言万里出无友，见此二美喜欲狂。
三山屏拥僧舍小，一溪雷转松阴凉。
要令水力供臼磨，与相地脉增堤防。
霏霏落雪看收面，隐隐叠鼓闻舂糠。
散流一啜云子白，炊裂十字琼肌香。
岂惟牢丸荐古味，要使真一流天浆。
诗成捧腹便绝倒，书生说食真膏肓。

苏东坡曾两游香积寺。当年九月，程正辅再次来惠州，苏东坡与程正辅第二次游览香积寺，并写下《与正辅游香积寺》一诗。这里就不录诗的全文了，其中写到“我惭作机舂，凿破混沌穴”，记的就是制作水碓一事。

关于香积寺的地点，民国《博罗县志》记载：“香积寺在县东北七里新集都，唐天宝四年僧妙湛建，明洪武末并入延庆寺。寺废。”可惜不知“新集都”是现在的哪里。如果香积寺是在明洪武年间就已废弃，现在肯定是无迹可寻了。

在网上搜了一下，有人说现在的博罗上庵一带，就是当年的香积寺遗址，当地还留存有“仙人井、仙人石”等遗址。按照地名、传说来对应，也说得过去，可惜的是没有更多的史料作为依据。上庵现在种有梅园，我曾前去看过梅花，似乎附近没看到有可供碓磨的水流。或许，近千年来，沧海桑田，环境早已大为变化了吧。

关于上面提到的水碓，在清初屈大均的《广东新语》有记载，说在罗浮山有很多。他写道：“香碓，罗浮为多。罗浮众香之薮，其树木多芳辛酷烈。……山人每采树之鳞甲名熏陆罗香者，及枫、桂、鸡藤、水松之属，以轓车车水，水激处，百杵齐举，而黄屑成焉。乃以浮滠载之，沿罗阳溪而下，售于广、惠二州。”与苏东坡诗中提到水碓用来舂米磨面不同，屈大均这里是用来舂做线香的香粉。不过，原理是一样的。

可惜的是，时至今日，包括罗浮山在内的惠州境内，已经看不到一座这种水碓了。两年前，我在与博罗相邻的增城派潭镇车洞村，看到一座尚在使用的水碓。这是一座“活着”的水碓，利用水流作为动力，正在把树叶舂成做线香的香粉。这一座硕果仅存的水碓，不知还能存在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