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姑传奇 | 第十四章 乾隆南巡到南昌 看望御妹歇双港
六八
乾隆四十五年庚子（一七八○年），大行皇太后仙逝已经整整三年了。在这三年时间内，她的儿子弘历皇帝足足守了三年孝，没有离开过京城一步。而且，乾隆皇帝每每天天的生活起居、服丧祭祀，都是严格遵守儿子守孝的规矩的。尽管国事繁忙，他总是按照规定时间，定期上泰东陵祭奠母亲，如每年的正月初八日（也就是大行皇太后逝世忌日），与每年的清明、冬至和元宵节，弘历皇帝都要亲自到泰东陵祭奠他的母亲。人们传颂弘历皇帝真的是一个大孝子！
在这守孝的三年中，乾隆皇帝虽然守孝在身，但他时刻不忘整肃朝政。如命尚书袁守侗赴浙江查审归安县知县刘均被控案、命侍郎周煌、阿杨阿赴四川查审大足县知县赵宪高被控案等。还有，对受灾的地区派钦差前去赈济灾民、减免额赋、察勘河工，治理水利，等等，皇上都一一挂在心上，亲自谕旨，派员督办。三年守孝期满以后，乾隆皇帝决定在这年的金秋，要下江南去，巡视洪涝灾害地区的灾情及水利建设情况。沿途的各地府州官员，都在及早作好各种准备，迎接皇上南巡驾到。
乾隆带着皇后、嫔妃及内务大臣、章京、侍卫太监、御林军等保卫人员共一百多人，乘坐官船走水路，由河北下运河往山东，察看山东曹县河堤决口、河南仪封等州县遭受水灾的情况。
河东河道总督李奉翰、山东巡抚国泰和闻讯赶到济南府来的河南巡抚荣柱，躬身迎接圣上到来，并向圣上禀报河工查办情况。乾隆皇帝听了几个地方的洪涝灾害情况后，当即谕旨，命先免受灾州县本年额赋；命山东巡抚和河南巡抚着本地赈灾；命河东河道总督李奉翰抓紧督勘河工。
一日，乾隆一行的官船抵达南京。江南河道总督陈辉祖和江苏巡抚吴坛、浙江巡抚李质颖、安徽巡抚闵鹗元等大臣分别赶赴南京迎驾。在御前大臣上学习行走的和珅，向皇上禀报查办江苏布政使陶易以徇纵徐述夔褫职一案的情况，皇上谕旨论斩。安徽巡抚向皇上禀报了由于河南仪封考城河决，致使洪水下注安徽凤阳各州县遭受严重水灾，皇上谕旨萨载等赈济灾民。
乾隆在南京有些时日，并到渡江视察，阅检清口东坝堤工。还亲自上武家墩，阅检高家堰堤工。根据各地的情况，皇上谕旨，免两淮灶户灾欠及川饷未缴银；免江南、浙江省会附郭诸州县本年额赋。皇上还听到江苏巡抚吴坛禀报，前不久江苏睢宁郭家渡河决。皇上感到江南不少地方遭受的洪涝灾害确实比较严重，主要原因是圩堤低小，水利设施实在太差，因而皇上对此忧心忡忡，愁眉不展。又谕旨，免江苏清河等八州县卫本年水灾额赋、免安徽毫州等九州县和凤阳、寿州等十五县卫水灾额赋。
乾隆皇帝告别南京，沿长江乘船到达武汉。早有湖北巡抚郑大进恭候圣驾，湖南巡抚刘墉也赶来迎接皇上。
乾隆皇帝分别听取了两湖大臣禀报两湖部分地区遭受洪涝灾害的情况，得知湖北沔阳等五州县及荆州、监利等州县大面积遭受水灾情况，湖南常德、益阳以及洞庭湖沿湖各州县受灾的情况。皇上在现场与几位大臣商议赈济灾民和加固圩堤、治理水患的办法，并谕旨，免上述各受灾州县的本年度额赋，命郑大进和刘墉对灾民酌情赈济。
乾隆皇帝在武汉一共打住了四天，便又上船，直抵江西九江。
湖北巡抚郑大进和湖南巡抚刘墉等人送走皇上一行之后，刘墉心怀感慨地对郑大进说：“皇上真的是关心百姓疾苦啊！这次南巡，一路可给受灾地区的百姓解决了不少困难啦……”
六九
江西巡抚郝硕，闻报乾隆皇帝快到九江，他即刻率领有关人员从章江门出发，坐官船赶到九江府迎驾。
郝抚台到达九江以后，马上同九江知府宋孝伟商量，精心安排接待事宜。
这天，乾隆皇帝一行的御船浩浩荡荡，顺水而下，向九江码头驶来。郝抚台这边迎接的队伍，鼓乐喧天，彩旗飘扬。御船徐徐靠拢码头，但见乾隆皇帝身穿金黄龙袍，在近卫太监的扶护下，神采奕奕走下船来。
郝抚台早已率领着大小官吏守候在码头边，待皇上下船来，便双膝跪下，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脸含微笑地说声：“平身！”
郝抚台即起身上前，搀扶皇上向身后的官轿走去，亲自把皇上扶上官轿。
宋知府等其他官员分别招呼乾隆皇帝随行的官员上轿。郝抚台看看都已就绪，说声“起轿！”
于是，锣鼓敲响，鞭炮点燃，旌旗飘拂，浩大的迎驾队伍尾随着官轿，一齐向九江府衙进发。
这餐为皇上及其随行官员接风洗尘的盛宴，一共摆了二十桌！
吃过宴席以后，郝抚台和宋知府把皇上送到下榻处。其他大小官吏也分别把随行的官员人等都送到早已准备好的旅馆休息。不用说，每处都摆满了高级茶果点心。
六十名御林军卫士则分批轮流值班警卫，郝抚台也吩咐给他们安排了宵夜。
第二天早晨，吃过早餐后，郝抚台和宋知府按照皇上的旨意，陪同皇上视察九江灾区的情况。宋知府边陪伴皇上走，边向皇上介绍：“九江地处长江中下游，是江西省的北部，东接安徽的东至县，西北与湖北的阳新、通山、崇阳、通城等县毗连，西与湖南的平江县接壤，北与湖北的广济、黄梅和安徽的宿松、望江县隔江相望。九江府共辖有五个县，基本上每年都有不同程度的水灾，像今年长江洪水泛滥，九江的灾情就非常严重。大面积农田被淹没，五个县的早稻都几乎颗粒无收。由于退水比较慢，晚稻栽种时间较晚，收成也将受到很大的影响。百姓基本上全靠赈灾救济度日，外出逃荒和讨饭的不少。”
乾隆皇帝默不做声地听着宋孝伟知府的介绍，有时也“啊”地应声点了点头。乾隆皇帝就这样在长江大堤上漫步走了三四里路，显得有些累。毕竟皇上已是近七十岁的人，郝抚台早已估计到了，已经作好了安排，来接皇上的官轿就停放在前面不远。
皇上视察了九江的灾情后，谕旨：免九江五县额赋，并命和珅负责，下拨钱粮赈济灾民。
皇上在九江休息的时候，就向郝抚台询问起御妹裘夫人的有关情况。郝抚台当然多次登门拜访过裘夫人，对裘夫人家中的情况有所了解，于是便把他所知道的裘夫人的情况向皇上一一介绍起来。最后还向皇上说，裘府就在南昌东边不远的赣江边上，等下去南昌，御船还会经过裘府的旁边。
乾隆皇帝听了，兴致勃勃地对郝抚台说：“朕这次要去看望一下御妹，到时候你提醒朕。”
郝抚台连忙点头应是。
乾隆皇帝在九江府衙住了两个晚上，又上庐山游玩了三天，然后再回到九江府歇息了一个晚上，便继续乘船启程，往江西省府南昌而来。
在御船上，乾隆皇帝仔细听了郝抚台禀报江西南昌、上饶、余干、新建、丰城等二十几个州县今年遭受水灾的情况，命郝硕要好生赈济灾民，督勘河工。
皇上一路观看着鄱阳湖的洪水及湖区的风光。官船沿着吴城驶入赣江时，经过昌邑以后，皇上记起了要到御妹府上去探访的事，便问郝抚台：“什么时候能到达双港裘府呀？”
郝抚台回答说：“今日傍晚就能到达。请皇上放心，卑职已差人禀报裘夫人去了。卑职一定记住，到了双港裘府旁边，一定禀报皇上！”
七十
裘夫人自干娘大行皇太后逝世到安葬、守陵，整整有十个月时间，才告别皇兄和三儿行简等人，从京城回到双港裘村，一晃已过去了三年多了。
这三年多来，裘夫人日夜思念着母后，经常伫立在村东的“牌头”前，遥望京城，眼含热泪，默默地致哀。她按照当地的风俗，分别在母后的忌日和清明、除夕、元宵节期间，遥对京城，在村庄的院墙外面，给母后焚烧纸钱，寄托她心中对母后无尽的哀思……
她在深深哀悼母后的同时，也默默地向母后祈祷，祈祷母后保佑皇兄万寿无疆；保佑干女的子孙健康成长，个个有出息，好报效大清王朝。
今年，她的三儿行简已提升为内阁侍读、京察一等了，并复考选御史。小儿裘豫已过而立之年，虽然早期耽误了一些学习，先后参加了两届乡试都名落孙山，但现在正在刻苦攻书，发奋冲刺，努力迎头赶上去，全力准备下一届乡试科考中举。孙儿增寿在三年前就科举成名，充四库馆缮录，今年上半年被选为河南省唐县知县。还有麟儿生的孙子元汉、元淦，读书都很不错。三儿行简也已完婚了，并且生了一个孙子元善。
裘夫人虽然年已六十五岁，但她身体很康健，精神非常好，看上去起码要年轻十岁。她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管教、辅导豫儿和几个孙子读书，当然还要协助儿媳妇们管理家务。另外，村里或是邻村有的人家闹纠纷什么的，闹得很难处理的，人们也会来请她解决，她也从不推辞。有的甚至告到官府，她都会自始至终去协助处理。
这天早晨，裘夫人起床以后，突然听到大院前面那棵千年老樟树上，一对喜鹊“喀喀喀”地放声叫唤。裘夫人心里格登一下，心想，这个时候谁家会有什么喜事降临？
就在裘夫人刚吃完早饭的时候，裘府上匆匆跑来一个陌生的人。裘夫人一看，此人身穿整洁的官服，看样子赶路赶得很急，不等裘夫人问他，他喘着气说：“乾隆皇帝正在南巡，从九江到南昌来，在九江时，省府郝抚台派我专门驾一小船，用最快的速度赶来裘府给您送信，乾隆皇帝到南昌来时，会顺道上裘府来看望您。”
裘夫人一听，顿时喜出望外，万分高兴。她估算着皇兄他们的官船可能会在下午或傍晚到达双港码头，于是，她赶紧吩咐佣人，作好一切准备，安排接待皇兄一行。她特别交代要准备晚宴，至少要置办十八桌宴席。要千方百计准备好几个本地的风味特色菜，佣人按照裘夫人的交代，急忙去找叔公裘均弢商量，通知房族人等，请人买菜、帮工，杀猪宰羊，不亦乐乎。
到了下午，安排观望的人报信来了，乾隆皇帝一行的官船已到了樵舍。裘夫人换好了衣服，准备上轿出发，赶往赣江码头。迎接皇兄。
裘夫人及小儿、媳妇、孙子等全家老小都找到双港码头边来了，这时，但见赣江水面出现了一大路官船，行驶在前头的是一艘挂着金龙黄旗的巨大的御船。在遮阳统旗下，皇兄身穿金黄龙袍，正坐在御船前头的中间！
船队渐渐驶近双港，乾隆皇帝的御船首先靠拢码头。在两位侍卫太监的搀扶下，乾隆皇帝起身，款款步下船来。
裘夫人及家人全部跪在地上，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皇帝看见了裘夫人，他加快步伐走上前去，叫声“御妹！”亲自把裘夫人扶了起来……
七一
“咚咚锵！咚咚锵！”“呶呶喇，喇喇呶……”在裘村院墙边上，裘夫人的三叔公组织了本村的锣鼓乐队，迎接圣驾。
皇帝的御轿等一行官轿徐徐向裘村走来。这时，随着“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起，御轿已来到玉石牌头。御轿停下，乾隆皇帝在太监的护卫下走出轿来。
乾隆皇帝抬头看见这座玉石牌头，他知道这是御妹裘夫人捐款兴建的。但见这牌头，四根四方形石柱，每根有四尺多围粗，两丈多高，横梁也与柱子一样大，空心雕刻，图案新颖、精美，第二层横梁距第一层横梁二尺八寸高，也是空心雕刻。整个牌头气势雄伟、亮丽壮观。
裘均弢老先生见乾隆皇帝对牌头感兴趣，便禀请圣上给牌头赐题命名。
乾隆皇帝欣然应允。侍卫太监见此情景，待皇上到达裘府以后，急忙取出文房四宝，将宣纸铺在桌上。乾隆皇帝提起御笔，思索片刻，挥毫泼墨，写下了“孝义皇挡门”五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后来，裘夫人又专门请工匠将这四个大字用玉石纂刻，嵌入牌头横梁的正中。从此，该牌头就叫“孝义皇挡门”。再后来，双港裘村被人们称为“牌头裘家”。
晚宴是在裘府大院里摆设的。裘府的佣人临时在村里借来了十多张大圆桌，加上裘府现有的，共开设了十八桌！除了厅堂里摆了一桌专为乾隆皇帝设宴之外，其余十七桌都摆在大院露天。入座的人员除了皇上南巡的队伍外，还有地方官吏和裘夫人的家族长辈亲朋，刚好座位坐满。其气氛之热闹、人员之随和、场面之壮观，在宫廷里是从未有过的！
乾隆皇帝当然是坐在最中央的上座。左右两方是皇上御妹裘夫人和郝抚台，下方则是裘夫人的三叔公裘均弢老先生。
桌上的菜肴也跟宫廷里大不一样，全是新建县农村中的乡下特色菜。虽然品种不多，但都是用脸盆装的，例如鱼，是清煮的，当地人叫做“河水煮河鱼”，味道鲜嫩无比。猪肉是“大塘东坡肉”，每碗装一个，是整块的一大块肉，用干净稻草绑成“十字架”，闻到特别香。这“大塘东坡肉”可是有来历的，相传，苏东坡谪居黄州时，有这么一首诗：“黄州好猪肉，价贱如粪土，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慢着火，少着水，火候足时他自美。每日起来打一碗，饱得自家君莫管。”后来有人遂把文火烂煮的猪肉食品叫做“东坡肉”。大塘东坡肉就是历代的大塘人在这个基础上不断更新和发展，把“东坡肉”做得非常有特色。每个“东坡肉”有一斤半重，垒放在铁锅中，加上食盐、回香等佐料和水，盖好锅盖，用匀火慢慢煮熟，醇香鲜嫩，味道美极了。还有松湖米粉肉、西山豆腐，等等，都是新建当地的特色家乡菜。再说酒，是专门请人在距裘府六十里远的本县大塘农村百姓家中买来、封存了几十年的“大塘清明酒”。这种农家酿造的陈年糯米老酒，颜色像酱油一样，真如琼浆玉液，香甜醇美。“大塘清明酒”可是大塘百姓的发明创造，将近有千年历史。其制作方法是选择在清明节，用优质糯米酿造成米酒，再用石坛封装，埋在地下，或放在阴凉避光处，起初由淡黄色变成桔红色，时间长了转变成酱油色和乌黑色，年头越久质量越好。清明酒不但是香甜可口的琼浆玉液，而且是治疗肠道病等多种疾病的秘方良药。它的进口味非常好，酒性也温悠缓慢，容易贪杯喝醉，且不容易醒酒呢。
这酒宴，你说简单也真简单，每桌只有六脸盆菜、一钵鸡蛋汤。当地人俗称“七个头”酒席，是最为“加劲”的酒宴。你说丰盛也真丰盛，青一色全是脸盆装菜，大鱼大肉，数量很多，且非常新鲜，加上大锅大灶，松柴火旺，厨师的手艺也确实不错。所以，大到当朝皇帝，小到卫士、丫环，酒席宴上，人人都喜笑颜开，个个都开怀痛饮，大家都说这是平生第一次吃到这样好的酒宴！
乾隆皇帝本来心里就十分高兴，他见所有随行人员都吃得这么高兴，更加喜形于色，满心快乐！他端着酒杯，起身走到厅堂大门口，面对大院十多桌宴席上的全体人员，喜滋滋地大声说：
“各位爱卿！今日来到朕的御妹府中，受到这么隆重的接待，吃到这么特别的佳肴，朕同大家的心情一样，感到非常高兴！来！大家共同举杯，为着朕的御妹的幸福安康，为着裘府的兴旺发达，干杯！”
皇上同大小人等共进宴席，这是在宫廷里从来没有过的；现在皇上又亲自给大小人等敬酒，更是从来没有过的。此刻，这些大小人等个个受宠若惊，满院宴席欢天喜地，大家又一次齐声高呼：“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种亲密而浓烈的君臣礼仪，令所有人都心花怒放，当即有不少人激动得流出了热泪……
酒宴过后，乾隆皇帝兴犹未尽，对郝抚台说：“朕今晚不走了，就在御妹府上歇息。”
郝抚台赶快跟裘夫人商量，裘夫人幸好去迎接皇上时就作了安排，但人太多了没有借那么多床，租那么多被子。更主要的是，没有那么多的好床、好被子。郝抚台说：“没有问题，有些官员可以到官船上去睡觉。那些禁卫要轮流值班的，基本上只要半数床铺就行。”
住的问题解决了。裘夫人赶紧同家人商量明天早餐的安排……
七二
第二天早晨，天气晴朗，秋高气爽，风和日丽。
乾隆皇帝起床以后，洗刷完毕，便开始吃早餐。这顿早餐，裘夫人安排的是：捞饭煮粥，以粥为主，粥里面特意加了少许的芥菜。菜肴是：猪油拌芥菜、鄱阳湖的小干银鱼、熊桂芬娘家产的萝卜腌菜，还有一个是清蒸鸡蛋。
乾隆皇帝一坐上桌，看见盛过来的泡饭、芥菜粥和几样菜，就觉得很特别，便问御妹。裘夫人一一向皇兄介绍说：“今日的早餐是本地民间极为普通的饭菜。您看这饭和粥，是在同一个锅里煮的，先放米下锅，加上水，待煮滚水后，将半熟的米捞一些到蒸饭的簸箕内，放上木架子架在锅中腰，架子下面掺放一些芥菜，盖上锅盆继续烧火，直到煮熟了还要‘焖’一阵子。这就叫‘捞饭煮粥’。至于菜嘛，请皇兄原谅，非常简单。一个是猪油拌芥菜，一个是鄱阳湖小干银鱼，一个是奴妹娘家出产的萝卜腌菜，还有一个是清蒸鸡蛋，本地叫做‘热冻’。”
乾隆听了，首先对“热冻”很感兴趣，便手拿汤匙在“热冻”碗里盛了一匙往嘴里送。但很滚烫，乾隆马上把匙子连同蒸蛋拿出来，用嘴吹了几下又送进嘴里，含了一下吸进喉咙，便吃下去了。乾隆笑着说：“好吃，好吃！”于是又连吃了几口。
接着，乾隆又尝吃猪油拌芥菜叶。这芥菜叶本是粥锅里挑出来的，煮得透烂，拿上猪油和少许麻油，加上适量的食盐拌匀，又香又嫩，非常可口。乾隆连吃了两口，又说：“真好吃！朕从未吃过这样好吃的蔬菜。”
乾隆吃了那么些菜过后，便开始吃起芥菜粥来。他只吃了一口，便感觉香嫩细腻，味道特别鲜美。他边吃边对在坐的人说：“江西民间的饭菜真好吃！在京城，朕从来没有吃到过。”
乾隆皇帝这一餐的食欲非常好，因此吃得很饱。他用过早餐后，便对郝抚台说，现在到南昌城去，并请御妹陪同前往。于是，乾隆及随行的队伍步行走过“孝义皇档门”，再分别上轿，一路威风浩荡，向南昌进发。
双港裘村，锣鼓喧天，鞭炮震地，百姓们异常热烈地欢送当朝天子及其随行官吏。
到了南昌城，乾隆皇帝南巡的队伍经过章江门，来到了省府衙门。郝抚台早有准备，接待方面安排得十分周到。由于郝抚台在九江就向乾隆皇帝禀报了有关情况，所以就省却了查询民情的事。
乾隆皇帝旨传随行官吏休息，命郝抚台陪他和御妹闲逛南昌城。
乾隆一行来到豫章后街，见到一块空地，便问裘夫人：“御妹，现在喜欢什么？”
裘夫人没有弄清皇兄的意思，就实话说：“奴妹在皇兄面前不敢乱说。奴妹年纪也大了，冬天比较怕冷，喜欢晒晒太阳。”
乾隆说：“好！”乾隆转身对郝抚台下旨：“你就在此空地上建一座‘爱日堂’，供朕的御妹安享晚年，冬天晒晒太阳，有利延年益寿。”
郝抚台哪敢慢怠？只半年时间就建起了“爱日堂”。后来到民国初，“爱日堂”因城市改造而被拆除，此地建了工厂，再后来又改建了很多居民住房，但人们至今一直把此地叫做“裘家场”。
当乾隆皇帝一行来到赣江边大渡口时，乾隆指着赣江中间高出水面的河滩沙洲和赣江北面的凤凰洲，对郝抚台谕旨：“此两个荒洲，赐给朕的御妹作为吃茶吃糕点及零花开销用。”
裘夫人听皇兄这么说，连忙推辞：“不要、不要！奴妹的生活没有困难，谢谢皇兄的美意。”
乾隆接着说：“这是朕的心意，额娘在世时就叮嘱了朕要好好照顾御妹的，御妹不要推辞！”
郝抚台见是讨好皇上的一个最好机会，便马上插嘴道：“请皇上放心，也请夫人不要再推辞了，卑职一定为夫人办好！”
物换星移，沧海桑田。随着历史的变迁，沙滩荒洲也印证着“田地滚滚车，十车过九家”的事物发展规律。解放以后，土地属国家所有。但如今的八一桥下的那块沙洲，仍然被称之为“裘家洲”。赣江北岸的凤凰洲因当年郝抚台在划地界时，有一个神话故事，犁地的绳索被一只猪婆咬断嚼碎，此地一直被叫做“猪婆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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