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力太行·河北·刘振辉 ‖ 记忆中的年味

文/刘振辉

幼年只知道农历，长大工作后却都是按照阳历历法的规律，但每到进入严冬，就又开始掰着手指头 以农历来计算时日。

腊月初十刚过，空气中盘旋了过年的气息。在外打工的人们开始陆续回家，勤劳的家庭主妇也要把 平时用不着的炊具倒腾出来清洗干净，以备蒸煮烹炸而用。

大约在十六七左右学校期末考试结束， 学生们就彻彻底底开启了年假模式，年味变得越来越浓。

邻居家几天前就定好了今天要杀猪，我们一群小孩子早早地跑去围观。看着那被摁在小方桌上还歇 斯底里挣扎的自家养了一年的猪，我并没有觉得害怕，相反还增添了几分好玩的新奇。

请来的杀猪把式一刀子捅进猪脖子，冒着热气的鲜血汩汩的流了出来，主家赶紧把准备好的铁桶接上去，当猪血流了差不多半桶的时候那头猪就再也没有气力挣扎，慢慢的一动不动直到停止呼吸。

帮忙的趁机 把滚烫的开水浇上去，把式就用刮刀开始剃猪毛，不大一会黑猪就变成白肉挂在树上，主家挑出没 用的猪尿脬扔给我们，我们却当做宝贝跑一边玩去了。

开剥清洗完成后等待的乡邻就开始三斤五斤 的割肉回家，主家把承诺的下水抵做工钱交给杀猪把式，这件事就算有始有终的完成。

转眼就到了二十三，各家的年货也置办的差不多了，这一天还有一项大事，那就是恭送灶王爷上 天。

买回几块粘糖摆放在灶台上，虔诚的三拜后口中念念有词，希望作为信使的灶王爷吃了粘糖后 上天只言好事，回宫再降吉祥。

祭神后那些贡品不出意外的又归我们所有，虽然那些糖嚼起来格外粘牙，但在我们心里依然充满了向往，给曾经岁月留下些许至今抹不掉的回忆。

当然过年最热闹的还是除夕跟初一。这时候包括馒头花卷包子等各类吃的都已经准备的妥妥的，这 一天家家户户做着相同的事情-----包饺子。

从早晨就开始包，要把下午请神的饺子跟大年初一起五 更的饺子都准备出来才算完成任务，这时候空气中早已经飘满了过年的味道，听那一声声爆竹由远 到近；看那一幅幅对联别出心裁；闻那一阵阵飘香的饺子垂涎欲滴，千篇一律却万象更新。

小孩子 在大人的指示下开始请神，什么天地神位只能贴黄花，财神爷不能脸朝西等规矩不时在耳边响起， 我们也在年复一年的重复中记住了这些传承。

厨房的灶火烧开了大锅，饺子在滚烫的水中上下翻 腾，第一盘出锅的饺子一定要拿来敬神，这时候妇女开始磕头上供，男人就点燃那火红的长龙，我 们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辞旧迎新。

说好了除夕夜要一晚上不睡觉守岁的，可我总是熬不到最后倒头便睡，第二天还埋怨大人为什么任 由我去而不把我叫醒。

奶奶总是叮嘱我们不要随便说话，那些骂人的、不吉利的话更是不能说出口，否则小孩子来年会一年烂嘴不能好好吃东西等等，于是我们尽量保持缄默，可越是这样越有人 忍不住，一句怪话一个眼神都会让整个严肃虔诚的场面瞬间忍俊不禁。子夜的钟声刚过，拜年的祝福声就开始络绎不绝。

我们家辈分比较高，再有就是爷爷一辈子行医， 得过他帮助的乡亲们不在少数，所以这一天晚上就不能关门。

一波又一波的拜年人群走马观花般行进，往往是前面的人在屋里还没出来，后面的人就开始催促，谈笑间小院就挤满了人。

等到大伯家的几个哥哥过来，爷爷就安排我们要去回礼，偌大的村子，除了近地方同族的人我能叫得上称呼， 再远处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姓甚名谁，反正我是跟在身后也不用说话，到谁家磕头后还会被对方往衣 兜里塞上把花生瓜子糖块，我也乐的满大街跟着跑，这一遭下来差不多也要到临近十二点，至此， 才算圆满完成任务。

即便如此，回家跟长辈汇报都去了那家那家，总还能发现有漏掉的乡邻，可是 时间已经过了，只好加重的记在心里，碰面时解释一下或者来年一定一定谨记。兜里有了长辈给的压岁钱，底气也便足了起来。

三五个小伙伴跑到小卖部你买一包老鼠屎，我买一包摔炮，然后乐滋滋的跑开点燃，任由那烟火呲溜跑的无影无踪。

然后连着几天都要去串亲戚，孩 子们到谁家也会得到块儿八毛的压岁钱，虽然说起来现在的孩子难以置信，但是那就是我整个童年 对年味最美的回忆。

悠悠岁月，摒旧纳新，前进的脚步永不停止。念念往事，时散偶萦，历史的进程总有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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