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共情一个人,差点把我搭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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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侑来了,这是我的第12篇原创
昨天写完“谁在乎你,谁就是你的家人。这件事,与血缘无关”这篇感谢文后,我突然想起,上周是沁姐的生日,一个曾经很在乎我的姐姐,也是一个曾经让我无比在乎的人...
想到她,很自然地去翻看朋友圈,一条灰色的杠映入眼帘,才发现原来我们已经形同陌路,可这段回忆,却依旧深植我心,久久不能遗忘。
01
去年的4月底,我因公必须得去外省完成我一个月的生命志工服务,也是在那个时候,和同组的沁姐建立了连结,她是我的团队伙伴,虽然年纪足足大我一轮,可青春容颜在她身上,似乎从不曾消退。
很有趣的是,我和她的连结,竟然始于我们是同一属相,“你属马?”“我也属马!”“哈哈,我们是一对马儿”~就是如此地简单。
也许就是始于那个时候,我对她有了亲姐一般的感觉,而我似乎也被当成亲弟一样的对待,但凡在外面,看到一件想买的东西时,都不会是因为自己喜欢而买,而是我买给她,她买给我。
我们小组外出服务,是需要提交心得的,每个人要总结自己一周的过程和收获,我是组里写作最快的,每次都是第一时间提交,一气呵成。而沁姐呢,常常手忙脚乱了一段时间后,依旧无果,最后她来找我,请我帮忙梳理,这个过程日益加深了我们彼此的认识和信任,也变成了我与沁姐之间无声地默契。
直到有一次,提交心得的时间又一次到来,我按照惯例,老早就交完并打着游戏等着沁姐,却发现迟迟未来,我没想太多就继续游戏,一直到我们小组准备集合外出吃饭时,沁姐才来找我,在我面前琢磨了好一会儿后,才声音微弱地告诉我说:“今天,我没有写心得,我写了一封信,一封给我侄女的信,我想请你当我的听众。”
我没想太多就欣然应允了,我们约定在晚餐后,去到河边,找个安静不被打扰的地方,听听她读读这封信。
信的内容就不公开了,但读信的过程,却让我看到不同以往的沁姐,她双手颤抖,眼泪犹如决堤,每一段话,都要经过全身上下的力气推动才能念出来,就这样,一封几百字的信,愣是读了15分钟。
我故作镇定,但是心里其实掀起了惊涛骇浪,那个平常在我眼里,温柔大方、豪放洒脱的姐姐,读信时变成了一个楚楚可怜、娇小玲珑的女孩。通过现在书写这段过程时,我也看到当时的我,其实已经开始理解沁姐的感受。每一分、每一秒,她的一哭一泣都在牵动着我的每条神经,我似乎....共情了。
共情(empathy),也称为神入、同理心,共情又译作同感、同理心、投情等。由人本主义创始人罗杰斯所阐述的概念,却越来越出现在现代精神分析学者的著作中。不管是人性观还是心理失调的理论及治疗方法似乎都极为对立的两个理论流派,却在对共情的理解和应用上,逐步趋于一致。共情似乎为现代精神分析与人本主义的融合搭起了一所桥梁。
后来我终于知道,为何我们如此投缘,因为沁姐的侄女和我同年,可多年前却因为患病离世了,从小她们的关系就像一对母女一样,侄女的离世,使她的人生多了一道难以抹去的伤。
也许是在某部分有和侄女相像的地方,所以也就蒙受了沁姐的情感转移,甚至还有一次巧到不能再巧的经历...有一次开车出游,我习惯听音乐,尤其是老歌,车上播放着我的专属曲库,沁姐也跟着陶醉其中,但却在下一首的开头出现后,沁姐突然地就抽泣起来,感受到我的目光,她赶忙拿了纸巾擦拭,然后扭头看向窗外...
我没有问,只是任由当下车里那异常沉默的感觉存在,后来沁姐缓缓地回过神来,开始诉说了和侄女相处到病发离去的那段时光,那首歌会让她想起侄女,是因为每每她独自去到侄女墓前的时候,都会听这首歌,歌里的词和旋律,帮助她勾画出了侄女的样貌,也建立了她与侄女之间思念的通道。
我至今忘不了,那首歌是罗大佑的:
《你的样子》
02
很快的,一个月的服务就到了尾声,我们从小组回到了大团体,小组服务后,我们接下来的行程都会以大部队的形式服务了,也看到大家重逢后,很开心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不断地分享着自己的所作所为。
我的目光始终在沁姐身上徘徊,看到她身边也开始围绕着同学叽叽喳喳的谈论时,感觉她是被动的,看起来好像在和大家说话,可心却早已不在原地。
我很想去拉她出来,我感觉她不想要那样的氛围,她需要安静...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我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了沁姐已故侄女的面孔,我并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但我竟会隐隐感觉她的真实面貌与我脑海中的样子不谋而合。
说实话,当时的我,其实是不会发现我已经过度共情了,从识别情绪,同理情绪,到我去承担了别人身上的情绪,让自己感到压力、焦虑、抑郁,甚至演变成只想解救别人,不顾自己的牺牲感,就这样,我带着无意识的自己,渐渐地走入了沁姐的人生。
后来,沁姐离开了,因故退出团队,我也渐渐地回过神来,并让自己回到自己的节奏之中,这个培训活动长达七个月,我和沁姐同事三个月,我们毫无血缘,关系却胜似家人。
可是在一个团体中,如果两个人关系过于靠近,就会很容易被排挤和孤立。以至于,沁姐在决定中途退出时,我都会认为是我和她的关系,导致她无法和其它同学好好相处而退出的,但是事后我释怀了,因为只要从剧情中跳脱出来,我就不再会去承担不属于我的责任了。
我坚持走完了这个活动,随着沁姐的离开,我也开始重建自我、加入团体,让自己一步步地去摆脱想要填补她人黑洞的救世主情节。
“真正强大的共情者,是进退自如的。用的好,它会是一项很强的天赋;用的不好,它只会成为我们的累赘,不断影响着我们的生活和情绪”
03
这段经历,其实很多时候会提醒我,很多情境都很可能让我陷入共情而不自知,在以往,甚至简简单单的诉苦,我都会很快去同理到对方,要是关系在好一点的朋友,可能我就陷进去了。
这也是为何心理咨询师都不太会和个案建立友谊关系的原因,太熟了,就容易共情过度,而好朋友之间往往也因为彼此了解过多,在梳理的同时就很容易因为不够客观而造成价值偏差。
当然,共情也经常被误认为同情,事实上两者是有区别的:
同情心是你将另一个人的经历理解为自己的某种经历,而事实上,你并不清楚你们两者的经历是否真正相同。但是,如果要真的做到共情,也就是能对另一个人的情感做到感同身受,我们则需要时间来了解事情的真相。
共情是客观的。它产生的基础不是假设,而是事实。共情能够将人的情绪调整到一个可控的程度,让人对他人的想法和行为都能做出精准的感知。当人们对另一个人的经历感同身受时,通常会做出「我理解你都经历了什么」这样的表述。
想要知道自己是否共情过度,可以参考以下行为是否和自己相符:
极度敏感、讨好型人格、容易过度付出,错误牺牲、太在乎别人看法,容易丢失自己的性格,容易受人际关系和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折磨的焦虑抑郁。
也许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些根本不是事儿,可对于高敏感的人来说,有时候真会给自己带来很多困扰,但归根究底,都不是因为外在的因素而造成的,这背后有很多课题值得去探讨,但今天,还是先让这个故事有头有尾吧!
时隔一年彼此未曾联系,当我翻开朋友圈那一条杠时,我原以为从此以后,我们将是两条平行线,彼此不再有碰触的机会,可我依旧不死心,也许是因为曾经的我,不甘心于付出全部的身心,却只换来了朋友圈的删除。
我打开了对话框,写了又删,写了又删,最后只是打出了四个字:
“姐,还好吗?”
随着这段话的发送,我的心也彻底地落了下来,没有显示发送失败,那朋友圈就只是关闭或屏蔽,既然如此,有没有回复也都无所谓了,正准备放下手机时,我的微信跳出了一段话:
“咋啦老弟?姐一直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