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文坛]李琼枝的随笔《童年的小摇车》

童年的小摇车

“它摇着日月，它摇着星索，它摇着妈妈无字的歌…”熟悉的旋律拉开了记忆的帷幕。

我的家乡在浮屠镇山下大队，全队分为八个组，除了二三四组连在一起，其他的五个组如天女散花，散布在大山下的各个角落。整个大队几百户人家，除了七组、八组姓陈，其他组全姓李。全大队只有一所小学——山下小学。

队里虽然人口众多，但都是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捉襟见肘，日子并不好过。因此，我们的学校也是破烂不堪，没有一个教室的窗户是完整的，冬天一到，刺骨的寒风如恶魔般，从破旧的窗户里哗啦啦地往教室里猛灌。我们瑟瑟发抖，小手冻僵了，根本握不住笔，有的同学小脸冻得乌紫，时间久了就成冻疮了，等太阳出来一照，奇痒无比。后来老师发动大家从家里拿来塑料纸，钉上钉子，蒙住窗户抵御风寒，才勉强挨过冬天。

山下小学只有四个年级，到了五年级就必须去极远的茶铺小学住读。看着骨瘦如柴的孩子们，家长哪舍得送那么远呀，于是，由队领导出面协商，我们六组的孩子全部转到阳新二中附属小学就读。全村的孩子乐坏了，不用去远地方住读了，而且二中附小离我们家最近，几分钟的路程。

我清楚地记得那是84年的开学季，9月1日那天阳光普照，妈妈领着我们兄妹几个去二中附小报到。那年的五月初七，奶奶出车祸猝然离世，我们全家人还没从悲痛中缓过来，当班主任周敏老师问我为什么转学时，我竟脱口而出，我奶奶去世了。周老师没再问什么，用怜悯的目光望着我，亲切地说：“你上位去吧！”就这样，我成了二中附小五年级的学生。

二中附小实际是一所子弟学校，全部都是麻纺厂职工子弟和二中教师子女，听说他们非常优秀，我们几个乡下孩子插进去，既胆怯又自卑，生怕受到歧视。我暗暗下决心，一定要让她们刮目相看。果然，期中考试了，我考了个第二名。当周老师兴奋地告诉我这个好消息时，我还云里雾里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这样，我们总算有一席之地了。很快，我就认识了好多的新同学，方娟、孔芳、赵小梅、柯丽芬、孟丽琼等。其中，我和孟丽琼、柯丽芬，因为名字的原因，很快成了好朋友。丽芬和丽琼都是二中的教师子女，丽芬活泼，聪明伶俐，鬼点子特别多，丽琼文静，温柔贤淑，整天笑眯眯的。我们仨形影不离，无话不谈。

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我们相约去我家后山去爬山，丽芬提议带些零食，我带了扑克牌。山并不高，五百米左右，山上绿树成荫，翠色欲流，各种不知名的小花在路旁搔首弄姿，小鸟在枝头欢唱，像在欢迎我们的到来。我们一鼓作气，尽管累得气喘吁吁，但谁也不甘落后，卯足了劲，直奔山顶。

站在山顶，听耳边松涛阵阵，自豪之感油然而生。我们欢呼雀跃，像出笼的小鸟、撒欢的兔儿，对着大山大声叫喊，对面的山坡很快响起几串稚嫩的回声。我们更开心了，乐不可支，丽芬激动得在地上打着滚。

我们继续向对面的山头蹿去，那是最高的山峰，也许是走的人多了，我们如履平地，很快到了目的地。俯瞰这座山，全是石头，奇形怪状，极目远眺，方能看清一些青翠的竹子从石峰里斜伸出来，像个羞答答的小姑娘，随风起舞。

这座石头山的最高峰有一个大大的铁制三角架，听父亲介绍，那是国家勘测队来我们当地，勘测矿物质遗留下来的航标。我们攀着铁架，好奇地摩挲着，脑洞大开，憧憬着要是这座山上有值钱的金银财宝，那浮屠街人民就发大财啦！我们想着，笑疯成一堆。未了，丽芬突发奇想，提议我们不如结拜姐妹吧！说干就干，三人跪在地上，煞有其事地宣誓义结金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还郑重其事地在石头上并排刻上各自的名字，发誓一辈子不离不弃。

很快，六一儿童节到来了，老师要同学们积极报名表演节目，我和丽琼都爱唱歌，于是我们俩合作，唱了一首《童年的小摇车》：“那一天妈妈问我，童年最难忘的是什么，在朦胧的记忆中，难忘那小小的摇车…”没有化妆，没有舞台，没有伴奏，只有两个可爱的小姑娘腼腆地站在讲台上，牵着手，深情地唱着，歌声如银铃般的清脆悦耳，赢得了满堂彩，恍然如昨。

时光如穿梭机，它带走了光阴的故事，却带不走美好的回忆。我们在成长，岁月是那么的公平，从不给人多一分，也不会给人少一分。每个人都会由时光的飞逝，经历着人生中最重要的过渡。无论哪种阶段，但求无悔。

好想再唱一次《童年的小摇车》。

李琼枝，从事教育工作，文学爱好者。喜欢做生活的聆听者，坚信心中有爱就很美。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