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原创•《​春暖花开的回忆》作者 吴位琼

春暖花开的回忆
作者 吴位琼
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型冠状病毒,让居家于武汉的人们已经一个多月足不出户了。
若是往年的这个时候,恐怕早已是人声鼎沸车水马龙,满城争看梅花艳,看了梅花赏樱花了。
曾经还在潜江的时候,几乎每年春节前,总要买上两缽水仙,摘上几束腊梅,用糖水或者盐水供养在瓶中,直到十五元霄过完,满屋都是暗香浮动。
自从来到武汉,毕竟是大城市省府,比不得水乡园林的信手拈来。那园里的花虽然俯仰皆是,却也不敢造次。当然是只可远观不可近玩了。
记得二十多年前,那时的潜江公园就在南门河边。有一次去公园玩,仗着孩子和他爸在身边,一不留神就摘了朵硕大的花朵(也不知是牡丹还是月季)。正戴在发间洋洋自得呢,公园管理员的喝斥声就来了。那个小伙子不依不饶,虽然我们好话说尽,还认了错,但他坚持找到了我当时工作的市妇联。妇联一把手当即责令我写检查,并表示要将这检查贴到公园墙门口去。妇联二把手平时凶巴巴的,可关键时候却站出来替我护短,拍着桌子和那个小伙子对怼。最后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我心里其实是感激这样有担当的领导的,尽管她平时从来就没有在态度和言语上对我温柔过。但是经此一折腾,我也知道了慎独的重要性。知道了不管是路边的野花还是园里的家花,看看无妨,但无论如何都是不能下手去採摘的。
再说同样的花,在潜江是小家碧玉,在武汉就是大家闺秀了。在潜江人熟地熟,大家包容包容就过去了。在武汉可不一样了。诺大的武汉,三天三夜都不一定逛得下来。想热闹,吃喝玩乐不重样。想清静,仅一个江滩就可让你花重水复;仅一个东湖就可让你乐不思蜀。更别说黄鹤楼阅马场解放公园园博园这个观那个寺了。角角落落都是花,一年四季变着花样。毕竟是大格局呵,身临其境,心旷神怡,胸怀也就跟着大了。
说起在武汉的岁月,不管如何忙得不可开交,有两大爱好我是一定要坚持的。一是对戏剧的喜好,一是对花的喜好。记得有次琴台剧院上演中央巴蕾舞团的《红色娘子军》,一个伴都没有,我硬是一个人揣着一张入场券从头看到尾。那些演员一个个都比过去的漂亮,但是内涵力度精神却不及过去的老演员。这样的经典戏剧,我从小就喜欢。小时候没钱买票,就躲在大人的衣摆下猫进去看,有时居然不吃不喝连看几场。现在只要家里人不和我抢频道,我依然可以一个人蜷缩在沙发里看整版的《红楼梦》、《牡丹亭》、《吕布戏貂蝉》、《孟丽君》、《杨门女将》等经典名剧。当整个身心都沉浸其中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象是一次修行,就象跳了一次舞练了一次瑜伽打了一次太极一样舒服。这也许就是所谓个人的一种天性秉赋吧。
说起爱花,因为一直难得空闲,更多的也是因为不能干的原由吧,我总是看得多种得少。只要是有花看,费多大劲都在所不惜。记得有一次去北京,参加一个法制培训班,据说是全国顶级大学的著名学者授课,当他讲到要牺牲一代妇女换来经济搞活时,我仿佛嗅到了一股阴沟里酸腐堕落的味道。因为对那个授课内容不感兴趣,又因为想去大观园看花,我只好一个人偷偷溜出了课堂。又不知大观园具体在哪里,只好买了地图,按图索骥找了去。逛了一天临近傍晚遇上大雨,一路转车回到驻地时已经淋得像落汤鸡了。虽然掉了课,却一点也不觉得后悔。
诸如此类无组织无纪律的现象发生多了,就给了人们一个自由民主人士的印象。有一次检查院特邀八个党外人士作民主监督,其他七个都是颇有知名度的党外人士,通知都发了,一次次活动也参加了。最后在某次不经意中才搞清楚我还是个资深的老党员,还在读书时就被发展入党了。记得那时学校校长找我谈话说:我们开会讨论你入党的事,才知你申请书都没写。你表现那么积极,又是办刊又是黑板报,又是报幕员又是校广播员,为什么不要求入党呢?
我想了想,实话实说地回答:我觉得自己离党员标准还相差甚远,况且我也还不太明白一个党员真正的含义,还是想清楚了再写吧。校长鼓励我,你已经很优秀了,条件不如你的同学都踊跃申请了。你只要申请,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就这样,一个晚自习的时间,我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的自传和思想认识交上去,“五.四"青年节的时候就被批准了。我赶上了不再唯成份论的好时候,居然那么快就入党了。
想起我的父亲,一个忠厚老实的高知份子,因为我祖父历史问题的原因,居然写了几十份入党申请书都通不过政审。几十年的光阴,足以将一个人宝贵的青春和才华消磨殆尽。父亲青年时代就以文笔和口才出名,还曾奇葩地任过几个月的不是党员的党办主住。要不是拨乱反正起用知识份子,恐怕一辈子都要在乡下与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了。
记得我母亲曾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规划我们姐弟的未来。我因为体质弱人又还有些小聪明,不能做力气活,学做裁缝将是最好的出路。至于我俩个弟弟,男孩子能文能武,能够拉板车做做搬运工就是不错的了。偏偏我们赶上了改革开放,一切都出乎意料地朝着好的方面变化。我不仅没做裁缝,既便做,我想也会是一个设计师什么的吧。我弟弟也没拉板车。就连拉板车那个行业也早已消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满大街跑着的小汽车了。
可见一个人愚也好贤也罢,他的命运其实还是和国家的命运捆绑在一起的。昨天还在痛哭伤心,今天就可能破涕为笑了。仿佛一夜之间大梦醒来,真正的明媚春光就呈现在你面前。
我永远记得我们家我奶奶穿过的那件补丁摞补丁的衣服,那是找遍整条街都难得找出第二件的。那时候经常唱戏,跳忠字舞,忆苦思甜。每当需要道具时,别人就去我家拿我奶奶的衣服表演。街上老人们告诉我:你奶奶年青可漂亮了,旗袍马袿,一付少奶奶的模样,城里没一个比得上她。落难时,喝水都碜牙呵。人们还告诉我,我奶奶绣得一手好花。曾经在我祖父离世后,靠这一手针线活养家糊口,供我父亲读书求学。后来因为积劳和忧伤过度,至使一双美丽的眼睛失明。绣不成花朵,只能拿起牙签似的粗针摸索着缝补了。
我出生在那样不堪的年代,家徒四壁。印象中却有奶奶压箱底的一双晶莹剔透的玉手镯和冬天保暖的百纳花羊皮毛毯格外与众不同。我因为当时年幼,从来就不曾想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居然翻箱倒柜将那镯子拿出来玩耍,最后被我摔损了。现在想想好可惜呵。且不说它的货币价值,就是它的历史价值,如果没有损印,那一定也是不菲的。那件花花绿绿的百纳毛毯,虽然早已不知去向,但它却纳进了一个女人乃至一个家庭的悲欢离合,纳进了一个时代的转折更替。那五彩缤纷的丝线,五颜六色的花朵,是一个女人的血泪织成。她一直温柔地缱绻在我心中,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每当寒冷的时候,或者每当春暖花开的时候,她的美,总会在我默默的思念中款款摇拽。
那个时候,我们家住的木房子歪歪斜斜(据说曾经有一条街的门面都是我家的,后来被日本人一把火全烧光了。只剩下另外一处做仓库的房子),过着朝不饱夕的日子。尽管如此,我们房子后面却有一个几倍于房子面积的花园(后来因邻居的女婿分了地主家的财产,没有地方落脚,借给邻居的女婿起屋造地了)。那个花园四周曾经用冬青树作篱笆,里面种有柏树、栀子花树、梧桐树,间或点种些蓖麻,茄子、南瓜等时令蔬菜。花园门两旁,并排栽着桃树和梧桐树。每到春来,满树的桃花繁盛如红色的云海,一阵阵浓香缭绕在房前屋后,叫人欢喜心油然而生。我们常常爬上树杈,象骑木马一样玩耍。那树上的桃胶象琥珀一样亮亮的,当时也不知道它是个啥,白白的让它浪费了。年复一年,桃树越长越大,桃花越开越多,结的果子也多,多得压满了枝头。后来我父亲给它整枝打叶,拿了锯子锯掉许多。小小的我当时只觉得遗憾。枝丫少了树往高处长了,所开的花也就不再那么低低矮矮触手可及了。
我爱花,爱世间一切善良纯真的美。不管是人为的,还是天然的。不管是高贵的,还是卑微的。我常常会涌起一阵莫名的感动,为路边草丛中默默无言的一束淡蓝浅白,或者为某一大树底下别开生面的一片姹紫嫣红。当然我最爱的,还是莲花牡丹月季兰花菊花梅花桃花樱花之类。由于视野的局限,我只爱朝朝夕夕共过呼吸的。落魄时,为我点亮灵魂;得意时,陪我共赴命运的。
我爱莲花,是一种骨子里的深爱。这一是因最早读过的《爱莲说》的启蒙,一是因她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品性。她不零落成泥。既便飘落,也要成为一只灵魂有香气的船,渡无数的灵魂上岸。
我爱牡丹和月季,是一种相惜相怜的珍爱。她们都华丽雍容,艳香袭人。没有深厚的功力和忍耐力,以及卓然的天赋异禀,她们怎么会成为领袖群芳的翘楚?不是每一只爱花的手都配得上她们的丰姿绝伦。没有经过贫寒的富贵手,更是拈不起她们沉重而丰腴的美。
我爱兰花,因为我真的曾在某一不经意的时刻,为她细微的浓香包裹沉醉。我爱菊花,因为她曾经被陶渊明那样的人爱过。并且,深合我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情怀。当然,如果追溯到更早,她曾经被屈原爱过。深合我夕餐落英之情怀。我爱梅花,因为她沁人心脾的香,灿若云霞的美,以及铁骨铮铮的劲节。我爱桃花,就象爱寻常人家的闺阁蜜友一般。她娇憨妩媚天然浑成,如上天遗落在俗世的星雨。我爱樱花,因为她丰若有肌柔若无骨,让我惊诧于女人一样的静美和温婉。
有形形色色的花,就有形形色色的美,就有形形色色的人。不知道是花点缀了这人间呢?还是人呼应着花。古语常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看来古人早就明白了这些不断在现实中印证的哲理。
比如好端端的武汉,正是春暖花开时,却仍被新型冠状病毒所困扰。地球这个大家庭,如今早已是人类命运共同体时代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不好受呵。
这个时候东湖梅园的梅花一定开得有模有样了。待到三、四月份的时候,樱花也该缤纷上场了。多么想去那里转一转呵。去嗅一嗅红梅绿梅的花香,做一做深呼吸。或者再过些时日,去樱花树下照像,让明艳的花瓣绚烂春天的脸庞。多么美好呵!
但是现在不行。为了所有人一个多月的心血不白费,为了更加美好的春暖花开,我们必须积极配合继续宅在家里坚守阵地,在回忆和憧憬中面对未来。历史会铭记,我们每个人的生命旅程会铭记,这不同寻常的武汉之春。因为有了太多一枝一叶的不同寻常,春暖花开的意义,注定有了她更加沉重的份量。

个人简历:

吴位琼,中华诗词学会会员,省诗词楹联协会会员,省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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