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那款流传至今的友谊之光

1987年的冬天,我小学四年级了,印象很深刻,那年冬天我家从城郊搬到了相距有10公里左右的地方。对当下的人来说,家和单位的距离可能都不止一个10公里,可是对于三十年前、生活半径基本在5公里以内人来说,那意味着另外一个生活圈。

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那已经是另外一个世界。我从城西的小学转到了新学校后一年多,我才伤心地意识到在1987年那个凛冬,我丢失了一个生命中很重要的东西——友谊。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个好朋友,他叫田丰。1987年迄今三十年,我再没见过他。

搬家之初我曾经给他写过信,告诉他过年的时候我要去看他。可是过年的时候电视太精彩了,那路对于我来说又那么远,我想到夏天时再去吧。

可是到了夏天因为要参加书法比赛根本没有大块时间。等我在一年后再想要去的时候,原来家附近都在拆迁,我找不到路了。就这么失去了联系。

我确信是在1987年丢失了这段友谊,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很痛心的事。

我对这件事记忆这么深,不仅他是我的第一个朋友,而且那年上映的一部讲述关乎友情的电影和一首经典的关于友谊的歌曲,每每让我都想起那个总会自责的1987年。

那部电影叫《监狱风云》,那首歌叫《友谊之光》。

这部电影1987年11月份上映,但最终成为那年的票房亚军。

那年的票房前十名中有5部是周润发的电影,上半年得到香港金像奖影帝,下半年得到金马奖影帝,那是名副其实的周润发年。

对于我们来说,1987年的发哥奉献了太多经典,而对于他自己来说,那一年最重要的是收获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他亲自在金像奖颁奖礼上对着全世界宣布的婚讯。

我看到《监狱风云》的时候已经过了87年,那也是第一次我看到不戴墨镜不拿双枪却依然风情万种的周润发。

这是部开创监狱题材的电影,人物刻画得有血有肉,友情渲染得动情动心。

《友谊之光》同样在1988年初举行的十大中文金曲奖上出尽风头。本来在谭咏麟退出领奖的第一年,最风光的应该是张国荣,但没想到十大中文金曲奖的第一名就让这首歌的演唱者肥妈得到了。

人生于世上有几个知己
多少友谊能长存
今日别离共你双双两握手
友谊常在你我心里
今天且有暂别
他朝也定能聚首
纵使不能会面
始终也是朋友
说有万里山
隔阻两地遥
不需见面
心中也知晓
友谊改不了

一个做过电影院带位员、售货员、办公室文员、酒保、信差、工厂女工,甚至送面粉的苦力,体重100公斤的单身母亲,被称作“肥妈”的中葡混血儿玛利亚(Maria Cordero),因当年在酒吧驻唱时偶然间让香港著名电影人也是音乐人的泰迪罗宾发现而被提携。

高亢而富有磁性的演唱,充满爆发力的现场表现力,善于以爵士风格演绎各种歌曲,这在以奉日本抒情歌曲为圭臬的当时香港歌坛极为少见,就此打开了一片自己的天地。

肥妈和她一生中的贵人泰迪罗宾。

其实这首《友谊之光》是另一首国语经典歌曲堪称神来之笔的翻唱版,它就是诞生在1954年由台湾第一批音乐人周蓝萍和潘英杰创作的《绿岛小夜曲》,这是最著名的国语歌曲了。

可惜最早流行起来竟然是墙里开花墙外香,菲律宾一家唱片公司最早发现了这张藏有如此经典歌曲的唱片,在50年代末引进东南亚引起轰动,然后台湾随之再度发行从而传遍华语世界。

曲作者周周蓝萍却并没有因此走红,直到为华语电影《梁祝》配乐轰动港台,可惜1971年就因手术中引发心脏病而英年早逝。

《绿岛小夜曲》也遭遇颇多波折,原本普通的抒情歌曲被强加政治企图,但依然挡不住此歌引起的现象级流行。

词作者潘英杰对首唱《绿岛小夜曲》的紫薇有绝佳的推崇,他说:“紫薇的音色婉丽,音质特佳,技巧熟练,以及情感适切的运用,擅长演唱抒情歌曲,她唱这首歌时,其中的词句及旋律,也如清澈溪水般地从歌声中流出,沁人心田。”

丈夫是国军低级军官,家中两个孩子,为解生活困顿,胡以衡取艺名紫薇出来演唱贴补家用,没想到一下子成了台湾最初的流行音乐天后。

经过原唱紫薇之后,无数港台知名歌手都翻唱过此歌。

最受人推崇的有费玉清和蔡琴版本。

由于观看了很多污王的段子,现在即使听他的声音都无法控制面部肌肉运动,因此只能放送一款民歌天后蔡琴的版本。

蔡琴的女中音舒缓而有磁性,平缓中略带伤感,硬是将一首“靡靡之音”变换成了轻抚人心的疗伤圣品。

这首《绿岛小夜曲》在70年代末就已经传到了大陆,大陆的第一批流行音乐听众们没有赶上紫薇的原唱经典,但邓丽君的演唱打开的不仅是一代人的耳朵,也唤醒了无数被禁锢的心灵。

而邓丽君在大陆流行时年纪尚小的我,第一次听到的就是肥妈的《友谊之光》。

香港的流行音乐没有什么原创的元素,但胜在包装设计。

一曲原本优美的抒情歌曲被活生生改造成尽显兄弟情谊的友情宣言,原有的柔美反转成阳刚豪迈,加上肥妈振聋发聩的天籁之音,南燕的填词直抵人心,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编曲改造。

到了2016年的大烂片《澳门风云3》,无欲无求的发哥演起《监狱风云》中戴自制墨镜唱《友谊之光》片段,肥妈客串的女警从台阶上下来一起合唱,也是大陆观众差不多是第一次将影像和声音无缝对接上,无数85后、90后影迷们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首经典之作。

这首歌的粤语版还有与肥妈同在一个唱片公司的黄宝欣版本,名字叫《两地情》,唱段略长于《友谊之光》。

很多习惯于日本流行歌曲细粮喂大的听众不适宜肥妈的爆裂唱腔,对黄宝欣的温柔版唱法颇为欣赏,只是歌词如换做《绿岛小夜曲》与普通歌者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如此看来颇能显出肥妈版的经典和特点突出。

1987年的《监狱风云》让我记住了这首传唱至今的《友谊之光》,也记住了发哥那句很经典的台词:我大声说话并不代表我没礼貌。

其实就在那一年的音乐课上,音乐老师一边弹琴一边教我们唱《满江红》。

一曲激怀壮烈,可到最后一句时陡然变成了“朝天jūe”,我坐在倒数第二排忙举起手来喊到,老师,应该是qùe!

老师怒斥我坐下好好查字典。

我有点错愕。一年多之后看到电影中周润发大声喊这句台词时,我忽然想起了那节音乐课。

那好像是我在那个小学的最后一节音乐课,现在根本想不起来钢琴前坐着的老师长什么样,只记得最后一句她随着唱完头猛地一扬。

坐在我前面的小男生我现在也根本不知道他长成了什么样子,可是他11岁时的面容却永远留在了我心里。

那天,坐在我办公桌对面的大男孩忽然给我留言说,

感觉对《监狱风云》要比《英雄本色》印象更深。

当年租的碟,前些天还翻出来看了一遍。最喜欢的是那首片尾曲《友谊之光》,它的旋律是当年县电视台天气预报用了好几年的背景音乐,所以第一次听到就不由自主的跟着唱了起来,非常喜欢。

刚才还翻出了歌词,发现还是非常喜欢。

嗯,我也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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