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赶年集
年集曾装载着我小时候全部美好的向往。因为那时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东西都来自年集,包括我喜爱的糖果、糖球和鞭炮。
我的老家在青岛胶州市的一个小村子,虽然村子离最近的集市只有3里地,但是父母很少带我去。每逢年集,大部分时间我只能和同龄的小伙伴们蹲在村头,等待赶集归来的父母,为的是早点看看买的年货里给自己的东西有些什么。
福字,是年集上永恒的主题
进入腊月,农村的集市上就热闹起来了,规模和人流比平日猛增出两三倍,而且时间要持续到下午3点。我和小伙伴们饥肠辘辘地蹲在村头,这时等待的时间显得特别漫长。当我们其中谁的父母的身影出现在远处的土坡上,伴随一声欢呼,这个孩子便带着身后其他孩子羡慕的目光向父母飞奔过去。当从赶集归来的父母手里接过几块糖或一串糖球时,感觉所有等待的时间都是值得的。
当然,父母有时也会带我去赶年集,那就是卖仔猪的时候。那时家里养母猪,通常会在年前把仔猪卖了。一来节省一两个月的饲料,二来可以过个宽裕点的年。我的任务是在卖猪的时候防止仔猪受惊乱窜,尽管有任务在身,不能自由地去逛集,但至少比在村头傻等要好,赶上仔猪卖得快,还可以赶个年集尾巴。
题写金字的羊油蜡烛曾经是过年的标配之一
母亲说父亲爱“磨集头”,因为父亲总是要等到散集的时候才回家。这也难怪,日子过得紧巴,每样东西都不能超过预算,父亲虽然不识字,但是年货的清单和预算却很清楚,少不得,也多不得。父亲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先是转几圈选出几样中意的东西,然后一件一件地跟商家磨,尽量用预算内的钱多置办点年货。有一年,父亲去县城赶了个远集,买回了两个被我们当地人称作“杠子头”的硬面小饼。大哥二哥不认识,就问父亲,父亲说,是“轱辘”,两个人果真在炕上玩了多半天“轱辘”,不知道可以吃。此事也成了我们家里的传统笑话。
后来,有了一个更大规模的年集。十几里外的县城举办物资交流会,一连几天,规模空前,无论是年货的品种、花色、质量都甩出老家的年集好几条街。于是赶交流会成了村里的时尚,赶集的人都以在交流会上买到便宜好货为荣。
赶年集的交通工具也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一开始靠步行,或是驴车,后来父亲置办了一件标志性的年货——自行车,一辆自行车把我们“载入”了自行车赶集的时代。即便是到了后来骑着摩托车、开着汽车去赶集,也没有那辆自行车给我留的印象深刻。
随着社会发展,年集不再是买年货的唯一选择,年轻人更习惯去城里的大超市扫货。即便如此,年集依旧无法取代。
父亲老了,平日里已经不去赶集了,但年集例外。我也爱赶年集,回老家时会拐个弯去赶个年集。年集,是父亲那代人过春节的隆重仪式,也承载了一代又一代人的美好记忆。
(作者:山东青岛胶州市胶东街道办事处杨宝东,本文选自学习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