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景会:淮镇遗风之王清州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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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笔下的淮镇之邢景会篇

          王清州的坚持 

    几经转折，我们终于找到了王清州老人的家，后庄村北一个幽静的去处。敲了好长时间的门，院内终于有了动静，门吱呀呀开处，两个老夫妻一起来迎接我们。王清州，后庄关东拳现存年岁最长的老人，今年80岁了，一头浓密灰白的头发，微笑着看着我们，面容白皙，风度儒雅。来前我们得知，王家为后庄的武术世家。但王清州十几岁就离开家乡，先后在北京、重庆、石家庄、沧州工作，直到2002年退休后才回家定居，就是说，作为关东拳的传人，他在后庄呆的时间并不很长，他能告诉我们那些呢？

  王清州显然已经到了年老健忘的时候了。好在夫人记忆比他好。夫人说，半年前，丈夫还是好好的，不仅记忆没问题，口齿也清楚。是弟弟突然先他而去，他想不开，好好的一个人，年纪也不大，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似乎一夜之间，丈夫突然衰老了，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但随着交谈的深入，我们还是对武林中的王清州及其先人有了一些粗略的了解。

   王清州自幼习武，教师是本村的王树元、宋瑞武，同练的有崔桂东等40余人。王树元武功不得了，曾经多年在东北护镖，在东三省有名气。王树元授武，一般只教套路，教了大、小关东拳，散打的招数不教，怕你到处惹是生非的。但由于王清州练得最好，还是教授给王清州一些。当然，老师教了，要用德好，还要靠个人的勤奋和悟性。王清州说，王树元的关东拳出自任家，任家同北街邢大发叔侄有亲戚关系，因此传给了任家，传到后庄。

  在后庄王清州这一代习武的师兄弟中，王清州十分自信，多次强调自己练得最好。说到这时，王精神渐好，气色也变得红润起来。我听说王在外这些年从未放下习武，且广交天下武林同道。就请王讲讲这些年在外创下的武林故事。王只是笑，不肯讲。我一个劲的追问，王索性以师傅教诲不要打架搪塞。夫人在身旁一个劲儿地提醒鼓励：说说在北京打四门的事！王仍然笑而不言。一个劲地摇头。可能，他不是不想讲，而是实在忘得差不多了，怕说不连贯。

  但说起他的先祖，王精神像换了一个人，充满了自豪，口齿也变得利索起来。

  王清州的曾祖父王可，擅长六合拳诸艺，远近有名。王每日早晚在村西空地演练，附近淮镇庙里的谢老道经常观看。谢老道住在东街，庙也在东街。谢老道亦喜武，精六合剑法，二人就经常交流，成了好朋友。谢老道是淮镇一带有名的人物，他不仅道法高深，精通武术，更兼乐善好施，热心公益事业。著名的淮镇木桥等就是谢老道化缘修成。当时淮镇一带有个叫赵殿武的曾邀王可比武，王可应邀到赵家，二人比武多时，不分胜负。赵的父亲亦精通武术，欣赏王可，就对赵殿武说，王可武功不凡，你们两人可互相学习。于是二人成了要好的朋友。

  祖父王万忠，武艺在附近百里闻名。淮镇地处水陆码头，过往客商多。但凡有镖车朋友路过找到王万忠，王写一张纸条，上下百里就畅通无阻。王万忠装运粮车，经常一只手提口袋缨子，轻松扔到车上。在磨道碾米上粮，也是单手提口袋。王万忠从小习武，及至年长，门口放一个坛子，里面装满石子，早晚出入门口去厕所，手抓坛子来回，久之，轻松如无物。某日在淮镇赶集，遇到打架的，王劝说不听。恰旁边有人装粮上车。王说你们先别打，先看我装完粮车再打不迟。说完即单手抓起一袋粮食，轻松扔到车上，众人惊讶。不一刻，十几袋粮食全部装好。打架双方面面相觑，偷偷溜走。去崔尔庄打仗的事情后庄人们至今还在传说。王万忠一次去崔尔庄籴粮，粮市过斗的著名五兄弟，欺行霸市，无人敢惹。轮到王万忠过粮，这些人故伎重演，缺斤少两。王万忠大怒，三拳两脚将五兄弟打翻在地。王叫阵，听说你们崔尔庄也有练武的，有多少算多少！崔尔庄人一呼百应，来了百十人。一看是王万忠，都不敢进手。五兄弟忙圆场，说你们快忙去吧，这里没事儿了。众人散去。五兄弟陪着不是强装笑脸，把王万忠送了出来。

  问王清州平生最快意的事情为何？王清州似乎不假思索，说是为大军表演那次。王回忆，1949年大军南下住在后庄三天，解放军知道后庄人个个习武，是著名的武术村，要求给战士们武术表演。后庄人于是精心准备，专门搭了戏台，挑选出三四十人出场表演。师傅王树元、宋瑞武亲自带队。台下解放军人山人海。那天，王清州表演了六合大枪和关东拳。那一年王清州才12岁，他一上台，一个起势，精气神都到位，就赢得了人们一片掌声！他的关东拳打得干净利索，特别是六合大枪，一条大枪练得上下翻飞寒光逼人。王使出浑身解数，得到了台下如潮的掌声，也得到了师傅的夸奖。王清州说，他练得十分卖力，当时有一个小心眼，就是要参军，随大军南下，想给首长一个好印象。果然，表演结束王趁热打铁，也不同父亲说，就自己找到了领导，提出了参军的要求。部队领导十分喜欢这个习武少年，但他岁数太小，部队也没有征兵的任务。王缠住不放，部队开拔后王就随队走，一直走了五六十里，直到家里派人把他追回。王至今说起这件事，还觉得是个遗憾。

  后庄武术积淀深厚。仅清末民初在外保镖护院的就有四五十人，几乎家家都有从事这一行当的。以武谋生成了武风鼎盛的重要经济因素。此外，王清州认为，当时各村都形成了尚武重武的风气，逢年过节或是农闲季节，许多村都举办武术比赛。后庄每年都要参加在文庙、淮镇周围许多村的武术活动，浓厚的尚武氛围，造就了许许多多的武术村，后庄仅为其一。

  王清州作为后庄武术群体中的一员，他从几岁习武，直到现在，每天还要在院子里练上几趟拳，舞上几路枪。王清州言，同前辈相比，他练得不是最好，但他一直坚持终身练习，无愧先人。（口述：王清州等）

编者简介

    赵志忠，笔名赵刚，号国学守望者、微妙斋主人，男，1973年4月生，河北省献县淮镇人。作品发表于《诗刊》、《中华诗词》、《中华辞赋》等。中国作家协会《诗刊·子曰诗社》社员、诗词中国·中华诗词网2017年度优秀通讯员、采风网2017年度十大新闻奖获得者、河北省诗词协会会员、河北省采风学会会员、河北省沧州市诗词楹联学会常务理事、沧州市新联会常务理事、《沧州骄子》编委、《诗眼看世界》创始人、采风网沧州记者站站长，献县知联会理事、献县新联会副会长、秘书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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