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悬解》燥土克水——少阴阴虚

土盛水负证五章

少阴四十

少阴负趺阳者，为顺也。

　　少阴，肾脉也，趺阳，胃脉也，足阳明胃之经，自头走足，行于趺上，动脉曰冲阳，故仲景名为趺阳。土本克水，而水盛反侮土。凡病则水胜而土负，至于伤寒少阴脏证，更无土胜水负之理。土胜则生，水胜则死，少阴之死，皆死于水胜而土负，故少阴肾水，必负于趺阳胃土，乃为顺也。少阴水负而趺阳土胜者，阳明承气证是也。此下列阳明土胜水负四证，以明少阴负趺阳为顺之义。

阳贵阴贱，古训昭载，而后世庸愚，乃开补水之门，以祸天下。代有粗工下士，祖述其说。自宋元以来，讫于今日，群儿谬妄，邪说纷纭，方书数百千部，其于先圣至理，绝无略解一字者，此天下后世，亿万苍生，一大害也！每检医方，辄为怒发！口众我寡，但积悲叹耳。

１　五行之理，土克其水，故少阴负趺阳，是为顺也。少阴水负而趺阳土胜者，阳明承气证是也。此下列阳明土胜水负四证，以明少阴负趺阳为顺之义。

２　少阴水负是为顺也，是土克其水也，趺阳土胜者，是不伤内寒里虚，人病伤寒者，皆是水胜而土负也。趺阳土胜为顺也，是土克其水也。土克其水，是为顺也，土克其水，而水病者，是阳明腑实，阳亢伤阴，大承气汤证是也。此下列阳明腑实，土克其水而水病，阳亢伤阴之四证，以明五行，土克其水之理。

　　土本克水，故少阴水负；而水负太过者，是阳明腑实，阳亢伤阴之义。阴旺于少阴，阳旺于阳明，故阳亢伤阴，而言少阴病者，实非少阴之本病。

３　在阳明者，阳明腑实而阳亢也，在少阴者，必为少阴负之太过也。少阴篇列阳明土胜水负四证者，以明提纲少阴负趺阳者为顺之理也，以明阳贵阴践之古训也。

　　少阴负趺阳为顺也，负之太过者，不是土克，而是阳明病腑实，阳实而伤克，故为负之太过。重申；阳明腑实，而克少阴，是为少阴负之太过也，阳腑不实，少阴之负，只是为顺，不致伤阴。

在阳明经为阳亢下迟而伤阴，在少阴经为少阴负之太过，是急下阳明，以救少阴，非少阴之本病，但伤在少阴，故言少阴病。故此四证，仍为阳明承气证，伤及少阴，只是从少阴篇理解，负过之理与阳亢阴伤之象。

少阴四十一

少阴病，得之二三日以上，心中烦。不得卧，黄连阿胶汤主之。

　　少阴病，但欲卧也，得之二三日以上，心中烦，不得卧者，燥土克水，而烁心液也。心之液，水之根也，液耗水涸，精不藏神，故心烦，不得卧寐。黄连阿胶汤，黄连、芩、芍，清君火而除烦热，阿胶、鸡子黄，补脾精而滋燥土也。

少阴水脏，在阳明则燥土克水，是为不足，在少阴则寒水侮土，是为有余。有余则但欲寐，本篇之首章是也，不足则不得卧，阳明篇时有微热，喘冒不得卧是也。阳动阴静，异同天渊，少阴癸水之脏，无二三日前方病湿寒，二三日后忽转阳明，遽变燥热之理，此盖阳明腑病之伤及少阴，非少阴之自病也。阳明之燥，未伤肾阴，自是阳明病，伤及肾阴，则阳明益盛而少阴益亏。亏而不已，倏就枯竭，便成死证，故阳明病不必急，而阳明伤及少阴，则莫急于此矣。是以急下三证，既列阳明，并入少阴之篇。此章是承气之初证，勿容急下，以下三章，则如救焚毁，不得不急矣。

１　提纲言少阴病者，仍是少阴脏病，但不是少阴脏寒，而为水枯土燥，阳明阳盛，伤及少阴。也就是燥土克水，伤及心液，故为少阴病。

２　少阴癸水之脏，无二三日前方病湿寒，二三日后忽转阳明，遂变燥热之理，此为一定之理。所以此就是土燥水枯，土燥克水。阳明三十七，病人小便不利，大便乍难乍易，时有微热者，此即是阳明土燥也，小便不利者，土燥水枯也，土燥伤及心液，即是伤及少阴之义，加上本条提纲，心中烦，不得卧者，即是黄连阿胶汤证。水枯燥实，则成燥屎。燥屎堵塞，喘冒不得卧者，则成阳明阳实，大承气汤证。外感阳明腑实，伤及三阴，即是以下三章，则如焚毁，不得不急。

３　水旺则善眠欲卧，土燥则不得卧，此一定之理，故不得卧，胃热燔蒸，则心烦不卧，燥土克水，伤手心液，是水之根也。土燥烁及心液，故言少阴病也。阳明燥实，一旦伤阴，阴明不急而少阴急，肾水枯涸，亦必至死，故必急下阳明，以救少阴，故言少阴病也。

阳明病燥盛，烁及心液，心液者，少阴水根也。液耗水涸，精不藏神，故心烦不卧。对比少阳坏病，土燥不和，而生烦悸，小建中与炙甘汤证。胃土燥盛，伤及少阴。

４　阳明阳盛，燥土克水，伤及少阴。

阳明下篇开头；盖胃家之阳实，非风寒郁为内热，则不病也。惟伤寒有胃家实证。而本条阿胶鸡子黄汤，与承气汤三条者，阳明阳盛，伤及少阴，仍是外感引起。外感风寒，郁其阳明热盛，而伤及心液，即为阿胶鸡子黄汤也。下面少阴病，承气汤三条者，皆是外感阳明阳盛，伤及少阴，而见阴竭证也。故必下阳明，以救少阴。此为燥土克水，是为顺证，阳明阳实，则方克水，一下了之。是外感之病，郁其阳明阳盛，阳明热燥，烁及心液，而烦燥不眠。此用阿胶，是滋胃腑之热燥伤及太阴之脏，用鸡子黄，是滋胃腑之热燥，二黄以泻上逼君相之二火。此用鸡子黄与阿胶者，是阳热伤阴，而不是阴虚。重点，是阴伤，不是阴虚。所以少阴病阴竭者，也不是用地黄补水，而是用大承气泻土也。

附；胡希恕医案，心烦

张某，男，４８岁，１９６５年１２月１３日初诊，因患肺炎而高热半月方退，但遗心烦，失眠１个月不愈，口苦思饮，手足心热，且易出汗，舌苔黄，舌质红，脉弦细数。

脉弦细数，舌苔黄，舌质红，口苦思饮，手足心热，且易汗出，阳明里热。心烦失眠，血虚热扰。综合分析；证属久热伤津血，热扰神明，至使神明不安，治以清热养血，与黄连阿胶汤。处方；

黄连１０克，黄芩６克，白芍６克，阿胶１０克（化），鸡子黄１枚

上方１剂，心烦减，夜眠好。

论；本条是阳明腑热土燥，烁及心液，故心烦失眠，不得卧寐。胃热外蒸，故高热半月方退。水枯火旺，而刑肺金，上热故为肺炎，黄连阿胶汤，泻土燥以保心液。舌苔黄为土热燥，脉弦细数，为少降不降，君相火旺，火逆不降，故见舌质红。手足心烦热，阳明腑热外蒸也。黄连，黄芩，清君火而除烦热，阿胶，鸡子黄，补脾精而滋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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