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雪痕

最近这些年，冬天雪下得少了。

在我的记忆里，我上小学那几年，每年，是都要下几场大雪的。

时间进入数九天后，就一天比一天的冷起来了。脚冻得肿了，手也冻得肿走来，每天半夜里暖了过来，痒得钻心。

说话间，就到了下雪的日子了。天空是灰蒙蒙的，风刮起来了。树枝在越来越猛的大风中，发出“呜呜”声。偶尔，有树枝折断了，落了下来。

放学了，我们不敢在路上边走边闹了。一个个猫着腰，从人家的土墙边，从河沟里，背着风，穿过去，赶快回家了。

晚饭一般是煮一些红薯，还有黑色的红薯面馍馍。爸爸从灶塘里掏出烤熟的干辣椒，再拿一块姜，加盐放石臼里捣碎，就是可口的美味，难以下咽的粗粮，也吃出了香味。

吃完饭的时候，风停住了。外面的雪，纷纷扬扬地下起来了，雪花越来越大。爸爸已经在下午的时候，把窗户都堵了起来。

那时村里还没有通电，点灯用的洋油（煤油）是要凭票买的。我就和弟弟早早钻进了被窝，在被窝里背课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当夜里被小便憋醒了起来时，就看到外面，是一片白了。突然，能听到树枝被雪压断的“咯吱”声。

第二天，天亮了，我们也要去上学了。那时没有现在的棉胶鞋，能有一双防水的雨靴，就是奢侈品了。我到二年级的时候，穿的是姥姥给我做的一双棉鞋，外面用桐油油过的，防水，但很硬，穿着也很重。更多的人，穿着棉鞋，再穿上一双泥屐子，就去上学了。

那时的雪，仿佛一下就会很大，一夜之间都会有半尺厚的积雪。早晨我和弟弟起来的时候，爸爸早就起来了。门前已经扫出一条路，通往村里路口。走到上学校的路上时，爸爸和几个家里有孩子上学的人，已经把我们上学路上的雪，除开了一条几尺宽的通道。爸爸因为父母早逝的原因，没能上过学，后来通过扫盲班认得一些字，能粗读一些简单的文章。所以，他对我的上学就很是上心。他没有好的学习方法教我，只是对我说，要多读多写。爸爸总是说，写一遍，强一线。

雪住了，太阳就会出来，强烈的阳光，照在雪上，刺得人眼睛疼。偶尔会有野兔从田里跑过，后面有几只狗在追。走在路上的哪个，趁别人不注意，捏一点雪放别人脖子里，就是一场追赶。

邻居家的那个和我一样大的，他不怕冷，抓一把雪，不停的搓手，竟然把手能搓得发烫。

中午过后，融化了的雪水，就顺着屋檐往下滴了。太阳又下山了，又是一天。第二再开门，就能看到屋檐下明晃晃的冰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