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膑兵法》· 杀士(13)
以武学打开世界
杀士(1)
【原 文】
孙子曰:“明爵禄而……。
杀士则士……
“知之。知士可信(2),毋令人离之。必胜乃战,毋令人知之。当战毋莣[忘]旁,毋……
“……必审而行之,士死……”
【注 释】
(1)杀士:有三种解释。一说杀是诛杀,指严法重刑,使士卒畏而效死。一说杀是减,指精减士卒,使部队更加精炼。一说杀是死,杀士即死士,指敢于牺牲的勇士。此篇缺简太多,无法全译。
(2)“知士可信”四句:大意是要明察士兵是否可靠,不要让敌人离间他。要掌握了必胜的条件,然后才出兵打仗。
【译 文】
孙膑说:[明爵禄而……。]
[杀士则士……]
“知道这些。要明察士兵是否可靠,不要让敌人离间他。要掌握了必胜的条件,然后才出兵打仗,不要让敌人知道这些条件。作战时不要忘记其他的有利条件。[毋……]
……一定要细心考察然后再采取行动。[士死……]”
【读 解】
这里所谓“杀士”,到底是什么意思?注解(1)已指出起码有三种解释。但是,哪一种才符合孙膑的原意呢?
这就涉及到一个如何读书的问题。书有两种读法,一是为了做学术,力图把作者的原意搞清楚;一是为了求知识,力图从中获得解决实际问题的启示。前一种读法重被动,重新的发现;后一种读法重主动,重新的创造。但根本目的,都是为了今用。古人的书,并不完全都对。弄清它的原意,不是为了完全照它所说的办,而是为了从今天的角度肯定它正确的东西,批判它错误的东西,给它一个恰当的评价。
其实,正如《周易》上所说:“言不尽意”。古人有些话,他的本意是什么,就是能起古人于地下,恐怕他也忘了,他也要根据今天现实的需要来进行新解。西方阐释学派提倡“误读”,认为“误读即新解”。按我们中国的说法,就是为了今用,不妨“郢书燕说”。“郢书燕说”这个典故大家都知道,出于《韩非子·外储说左上》。说是楚国郢都有人晚上让秘书给燕国的宰相写信,灯不亮,便叫家人:“高举蜡烛!”秘书便误写“举烛”二字。“举烛”当然不是郢人叫写在信里的意思。但是燕国的宰相得了这两个字,很高兴,以为“举烛便是尚明,尚明便是举贤而任之。”他把这个理解告诉燕国的国王,国王也很高兴,于是照办,贤明的人都得到举用,国家因此大治。以一个“误读”获得国家的大治,怎么说也是值得的,无可非议。韩非在这个故事的结尾曾写道:“治则治矣,非书意也。今世学者多似此类。”韩非的话有批评的意思,但他真实地反映了当时治学的一种普遍现象。我们许多研究中国古代文化的人很推崇春秋战国的文化学术,可不要忘了当时学者大都重“误读”的风气!
“好诗不用凭君解,滋味如何只自知。”这就是说,“杀士”有三种解释,你取哪一种,或者哪一种都不取,而自作创造性新解,都无不可。不过,从原简各不相连的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信息看,似乎没有“精减”、“牺牲”之类味道,却充满了严刑重赏的气氛。严刑的辅助手段是重赏,最高手段是杀罚。治军哪有不讲杀罚的?当初孙武为吴王阖闾演兵,用宫中美女一百八十人作示范,任命吴国王宠爱的两个妃子为队。开始这些女子总是嘻嘻哈哈,很不严肃,不能按指挥统一行动。孙武便立下军令,仍然操练不好,就杀了两个队长。这一下大家就乖乖地听话了,跟着孙武的号令,向左向右,向前向后,立正稍息,跪下卧倒,都合符规定,很快练出一支整齐的队伍。孙武这时对吴王说:“任凭大王想怎样用它,即使赴汤蹈火也可以。”后来吴王任用孙武为将,果然使吴国的军队迅速强大起来,西面击败楚国,北面威震齐、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