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蔡进步||四十年前喝羊汤

四十年前喝羊汤
文/蔡进步

中午十二点半,当我和全矿众多的矿工一起在食堂里喝着味道鲜美的羊汤时,心里美滋滋地。这是矿工会请全矿职工喝的免费羊汤。

入夏以来,我所在的安徽淮北袁店一井煤矿工会开展了一系列协安活动,不定期组织协安员深入基层送清凉、讲安全,这次开展的“喝羊汤、享健康、安全叮嘱记心上”活动,是协安活动中的一个缩影。
当我在矿食堂津津有味地喝着羊汤时,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四十年前在老家喝羊汤的那一幕。
我的老家地处皖北皇藏山区。老家属于两山夹一沟的地形,东西两面是绵延十多公里的群山,中间有一条南北流向的河,名曰:倒流河。倒流河不宽,水也不深,长年水流不止,沿途流经二十多个村庄,滋润着两岸几万亩农田,养育着近四万百姓。
倒流河河床平坦,两岸不少地方长满了芦苇。这些芦苇大多数是自然生长的,有的是人为栽植的。芦苇的生命力顽强,折一节节芦苇插到浅水中的淤泥里,不久便能长出一棵棵新的芦苇。倒流河两岸的芦苇郁郁葱葱、枝繁叶茂,俨然成了河边的“森林”。
生长在倒流河畔的芦苇,浑身上下都是宝。芦苇叶可以包粽子,芦苇杆可以编织成芦苇席、折子(围成一圈一圈盛放粮食),还可以用来盖房子。芦苇的根茎据说是一种中药。
在我儿时的记忆中,我们生产队在村南大坝靠近倒流河边有四五十亩芦苇地,长满了茂密的芦苇。每年冬季,生产队都会组织一批劳动力去收割芦苇,中午休息一个小时,割芦苇的人们各自回家吃饭,割完后还要拉运到村里,这项活儿从早上一直忙到夜幕降临。
有一年冬季割芦苇的时候,父亲要把家里的大锅带走,母亲忙问带着锅干什么。父亲笑着说:“今天生产队里买了一只山羊,队长说要在南大坝杀羊烧羊汤喝,让我把咱家的大锅带到南大坝。”
听说生产队要在南大坝杀羊烧羊汤,我顿时馋涎欲滴,仿佛闻到了羊肉汤的香味。
母亲说:“烧羊汤可以在村里烧,锅碗瓢盆油盐酱醋都有,怎么能到南大坝杀羊烧羊汤?”
父亲笑着说:“可能是给割芦苇的人鼓劲吧。也可能是怕在村里杀羊烧羊汤,割芦苇那些人的孩子听说后都跑去羊汤喝。”我觉得父亲说的两个原因都很正确。
父亲临时走小声告诉我:“等晌午该吃饭的时候,你去南大坝,到时候我给你盛碗羊肉汤喝。”
“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听说有羊肉汤喝,我不由得心花怒放,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
一上午,我不时抬头看看太阳,我知道,太阳升到头顶时,家家户户就开始做中午饭。人们做饭的时候,就是我去南大坝喝羊肉汤的时候。
小村的上空升起了袅袅炊烟,母亲开始做饭了。我像鸟儿一样飞出了小村,向南大坝飞去。
远远地,我看见南大坝北头升起了一阵阵炊烟。不用问,肯定是在烧羊肉汤。我赶紧加快脚步。
近了,我才看到是大环姐在烧火,衰叔不时掀一下锅盖,锅里羊肉汤的香味直往我鼻子里钻。让我惊讶的是,东灵哥、全来哥、永和哥、敬东哥几个人也在,我知道他们也是来喝羊汤的。
衰叔笑着对我们说:“羊肉汤还得等一会才能烧好,今个让你们几个小家伙喝个够!”
大环姐担心地问:“衰叔,队长可让他们几个人喝羊肉汤?”
衰叔说:“他们几个人又喝不多,每个人两碗,足了。如果队长不让他们喝,我把自己的那一份让给他们,大老远跑来了,不就想喝碗羊汤吗?再说,他们家大人都在割芦苇,队长肯定不会说啥的。”
终于,大环姐把羊肉汤烧好了。衰叔走到大坝上,把两手拢成一个喇叭形,大声喊了起来:“羊肉汤烧好了,吃饭了!”
时间不长,割芦苇的人们说说笑笑走了过来。衰叔和大环姐开始盛羊肉汤,我们几个人瞪着小眼睛,眼巴巴地盯着锅里,恨不得跳进锅里去喝羊汤。
我发现,满满一大锅羊肉汤,除了羊肉、白菜、粉条,别无他物。
羊肉汤香味无比,真好喝。那次,我们五个每人喝了两大碗,喝得肚子饱鼓鼓的。
2000年,我离开家乡到了百里外的淮北桃园煤矿。2011年,我又到了淮北袁店一井煤矿。
改革开放四十年来,伟大祖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鸡鸭鱼肉成了人们餐桌上的日常食物。这四十年间,我喝过的羊汤不计其数,羊汤里的原料除了羊肉、白菜,还有辣椒油、胡椒面、盐、味精、香菜等,汤汁发白,肥而不腻。可最让我难忘的,却是四十年前在老家南大坝喝的羊汤。
我觉得,那次在南大坝喝的羊汤味道最好。
作者简介:蔡进步,安徽萧县人,中国煤矿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淮北市烈山区作家协会副主席,先后在《阳光》《小说月刊》《天池小小说》《小小说大世界》《微型小说选刊》《幽默讽刺.精短小说》《金山》《华文小小说》《羊城晚报》泰国《中华日报》印尼《国际日报》苏里南《中华日报》《中国煤炭报》《内蒙古日报》《安徽日报》《淮北矿工报》等中外报刊发表散文、小说千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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