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拉斯文学说
真正的朋友,是彼此能够交流,又能彼此互相激发内在潜能以达更好的自己;既能分享快乐,又能分担痛苦;次之,不能分担痛苦,尚可分享快乐。倘若,以上皆不能,那还不如淘宝客服。
——写在前面的只言片语
不管看或不看杜拉斯的人,多多少少都知晓:
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我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此文出自王道乾译杜拉斯的《情人》,再稍微确认一下装逼的眼神,很多人都是从王小波《我的师承》中谈及的师承之一。另一位师承是查良铮(即穆旦)。
杜拉斯《情人》中的这段话,在文青装逼界的段位相当于《大话西游》中至尊宝说出的那天打雷劈的——曾经有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急,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余此,如果上天在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说我爱你,如果要在这份爱上加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一张相片,儿子希望能够听听母亲的故事,母亲杜拉斯从记忆的深海游弋了几个月捕捉了《情人》这描摹爱情的经典之作。
杜拉斯的一生,或许可以用其几部作品贯穿起来,或许说是我主观臆断地把杜拉斯一生断章取义地牵扯在一起来试着说清楚她的写作生涯。
首先是《写作》,而不是《情人》。如果杜拉斯不写作,我们永远无法知晓世界上还有《情人》这样子的作品。这句话简直是多余的。我想阐述的是,杜拉斯一生都在写作中渡过,一生都在自身记忆的深海打磨发生在自身的各种故事。
正如杜拉斯在《写作》刻画的,“我明白我独自一人与写作相伴,独自一人,远离一切。大概长达十年,我不知道,我很少计算写作的时间或任何时间。我计算等待罗贝尔·昂泰尔姆和他妹妹玛丽-路易丝的时间。后来我再未计算过任何东西”。
独自一生,不计算写作的时间,真的不计算么?从两个方向来臆测内心深处的想法,真的不计算任何时间,知道如何去写,用自己的手中的笔流淌头脑中的七情六欲来建构记忆中反反复复解构再重构的故事。等待的中的爱人,以及爱人的消息,等待中的煎熬,哪怕再诗意的人也很难在苦难的年代中快乐的等待着前方传回来好消息,那种等待不是契科夫小说中那只未落地的靴子,而是内心在等待中预设了千百万中重逢的方式,或者根本没有什么重逢,只不过所有的一切都是自身的痴心妄想的预设而已。
当杜拉斯不在等待的时候,杜拉斯开始用手中的笔重构自己的文学天堂。我们都会死,所以杜拉斯也会死,在死之前,如何留存自身的记忆?用何种方式留存自身最真挚的情感记忆,那不如来写作。与其在痛苦煎熬中等待,不如在寂寞孤独如雪冰的日子里来讲故事。是的,用手中的书写来讲述杜拉斯自己的故事。
《情人》《写作》《痛苦》,三部曲中,或许每一次的阅读心境的不同,也会造成不一样的错觉。当人们说,情人如何如何的时候,或许也不是你感知到的情人。正如罗兰·巴特的作者已死所诠释的一样,如同是一千个读者也就有一千个杜拉斯。
我们试着抛弃把文本和作者捆绑在一起分析的传统方法,去实行一种只与文本本身对话的阅读分析方法。那么,这样子读者便以各种断章取义的方式注入自身的情感投射。
从《写作》一文,我们可以窥视杜拉斯的写做的情感世界。孤独和烈酒以及对周遭的隔离,包括对男人以及男人主导这个世界的隔离。
杜拉斯拥有一所房子,她在这所房子里说“身在洞里,在洞底,处于几乎绝对的孤独中而发现只有写作能救你。”她制造孤独,在孤独和怀疑中写作,小心翼翼地从记忆的八宝箱里取出孤独与痛苦酿造的烈酒。
痛苦像省略号(……)在记忆的深处生根发芽,在记忆的深海延伸沉默着,一旦在外的触发物引发了记忆中内在的痛苦,它像木马一样回来吞噬自己的来时路。所以,当我们掩饰痛苦分享快乐的时候,并不是真的埋葬或消灭了痛苦本身的存在,而是暂时抛弃在时间之门外而已。
在一个正能量的快节奏社会里,分享快乐或许可以收获更多的朋友。然而,只有那些能够彼此分享痛苦的朋友,才是真正携手同行的知己。所以,快乐易得,知己难寻。
杜拉斯生平之创作
1914年,生于西贡(今越南胡志明市),父母皆为教师。1933年,18岁回法国,在巴黎大学学习法律,1939年,以法律与经济双学位毕业,随后入职结婚并产下一女婴后夭折。1944年,其夫被捕入集中营,其本人加入法共。第二年,其夫归,一起创办万国出版社,翌年,与夫离婚。其间,等待丈夫昂泰尔姆的煎熬为其1985面出版的《痛苦》的创作源泉。
1943-1944年,作品《厚颜无耻的人》以玛格丽特·杜拉斯为笔名在布隆出版社出版。《平静的生活》在伽利玛出版。
1950年,以母亲失去的海滩地为题材写作了《抵挡太平洋的堤坝》。
1952-1954年,出版短篇小说集《成天上树的日子》
1955年,对话小说《广场》上市,当年被开除法共。
1958年,《琴声如诉》,写作《广岛之恋》剧本,阿兰拍摄成电影,反响甚好,杜拉斯名声大噪。
1960年,《英国情人》《夏夜十点半》
1963年,常年靠酒精入睡的她,第一次酒精中毒,当年写下读者们所说的杜拉斯最难懂的小说《劳儿之劫》。法国精神分析家拉康用无意识的话语来解说这份小说之后,杜拉斯自己也懵圈了。
1965年,写作戏剧《水和森林》,写完《副领事》。
1969年,《毁灭·她说》并改编电影
1971—1979,在文本,戏剧,电影三者之间穿梭。
1981年,纪录片《杜拉斯在拍摄》,作品《杜拉斯在蒙特利尔》。
1982年,《大西洋人》《死亡的疾病》等作品在午夜出版社出版。
1984年,《情人》问世,并获得龚古尔文学奖,声名大噪,人们开始谈论她最有可能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1985年,《痛苦》问世,
1987年,《物质生活》《绿眼睛》等作品出版
1990年,《情人》剧本改编并开始拍摄成电影,当年亦出版了《中国北方的情人》。
1993年,《写作》《外面的世界》面世。
1995年,口述《这就是一切》并交给现代出版档案馆。
1996年,3月3日,声名显赫的杜拉斯与情人相约于来生。
文|客家阿威 编|莫名
第170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