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书房版“深圳40年40本书”书单【四之二】

说明:今天发布夜书房版“深圳四十年四十本书”书单之二。

此书单将分四次发完,因为近期实在没有大块时间专心推敲“入选理由”,只好乘偶遇键盘之机,零打碎敲一番。

书单“之一”公布后,有读者名“@盲山明灯”者评论说:“这样选书有局限性,局限于一隅己身,深圳、深圳人更应该有自由的思想、开放的胸襟和强健的胃口,作为一个阅读之城,要让人们接触到全国、全球的好书。”我回复说:“多谢对深圳的关注与关爱。我这份书单,是在梳理深圳的阅读史,而不是给深圳人推荐应该阅读什么书,所以,书目选择上,难以兼顾'存真’与'求善’。我只好以'存真’为先了。”

需要补充一点:所谓“局限于一隅己身”,正是我这个书单的“立身之处”。我是在自己所知所见范围内挑挑拣拣,而不是假装“一览众山小”然后“排座座、分果果”。我登不上那样的高度,这份书单只是我业余时间“巡山”所得,和山顶山下的众多机构没有关系。

下面是书目“之二”:

11,《文化苦旅》

余秋雨著,知识出版社1992年3月第一版

入选理由:《文化苦旅》当然没有写到深圳,但是一帮读了《文化苦旅》的深圳人和余秋雨先生因此书结缘,开始了长达十几年的文化交往。其间余秋雨就深圳文化建设问题发表过几次讲演,提了几条非常好的建议,也做出过深具启发意义的城市文化判断,不料却引起了一场很大的争议。或者也可以说,全国范围内关注深圳文化问题就是从这场争议开始的。余秋雨还是深圳读书月的特别顾问,是读书论坛的演讲嘉宾,他和他的“深圳文化苦旅”都已深深镌刻在了深圳阅读史上。

12,《英儿》

“作者授权唯一合法全本”

顾城、雷米著,作家出版社1993年11月第一版

入选理由:《英儿》这本书,无论内容还是作者,本来和深圳一点关系没有,但是因为《深圳青年》杂志首创的“文稿竞价”活动,二者就紧紧地纠缠在了一起。人在海外的顾城和雷米(谢烨)得知深圳有这么一场闻所未闻的盛事,主动投寄书稿,希望好书得好价。临近竞价时,书稿遭撤下,但允许有意者购买。一位深圳女企业家买了下来。恰在此时,顾城夫妇发生惨剧,消息传来,《英儿》的命运立刻引起多方关注,然后上演的当然就是一场官司。那位女企业家本无意藉此书谋利,干脆将版权捐出,由作家出版社印了出来。时隔多年再看此事,愈发觉得“文稿竞价”已然成为深圳出版史、书籍史、阅读史上的一件大事,也更让人觉得西哲的那句古语意味深长:“书籍自有其命运”。

13,《笑傲江湖》

“金庸作品集”

金庸著,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4年5月第一版

入选理由:金庸武侠进入内陆,最早据说是1980年。那年的10月起,广州的一家杂志开始连载《射雕英雄传》。但是,金庸武侠以港版全集形式在内陆销售,应该是自1983年的首届“深圳书市”起。一家大新闻单位甚至为此发了一期内参,批评深圳销售庸俗无聊的不健康书籍。到了1994年,内陆三联版金庸文集推出,大家争相购读,没人再担心犯错误了。那时经常有深圳的作家们去香港拜访金庸,表达敬仰之情。也有不少深圳人号称是“金学专家”,动不动就“飞雪连天射白鹿”。后来,金庸先生以另一种姿势进入了深圳阅读史:他是深圳读书月的特别顾问;他应邀和二月河一起参加了读书月重头活动“在历史的天空下”;他来深圳参加活动不仅分文不取,连酒店房费都是自己抢着买单……。

14,《野兰花》(上、下)

文夕著,时代文艺出版社1995年11月第一版

入选理由:这本书的问世是讲述“深圳梦”的好素材:一位来深圳打工的江南女子,听闻“文稿竞价”消息大受触动,知道原来写作也可以赚钱,于是开始写小说,而且一写就是“系列”,第一部叫《野兰花》,后来陆续还有《罂粟花》《海棠花》等。作者文夕熟读明清小说,又熟悉深圳女性生活,以波澜不惊的笔致,写出了石破天惊的故事。1990年代是深圳女性集体登场、声音洪亮的年代,《野兰花》则给了那个年代的深圳乃至中国文坛一个意外的惊喜。

15,《放逐深圳》

“她们文学丛书散文卷”

王小妮著,云南人民出版社1996年3月第一版

入选理由:人们都熟悉诗人王小妮,但是,从“放逐深圳”系列起,散文家王小妮就声名大震了。所以我一直怀疑,如果王小妮不来深圳,她会不会成为一个如此之好的散文家。

16,《数字化生存》

【美】尼葛洛庞帝著,胡泳、范海燕译,海南出版社1996年10月第一版

入选理由: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读《第三次浪潮》的深圳人,到了九十年代,就要读《数字化生存》了。和“第三次浪潮”一样,“数字化生存”很快也成了深圳人的口头语。这本书流行的时代,是深圳“互联网城市”开始起步的年代,很快,那只暴得大名的企鹅就开始翩翩起舞了。

17,《大鹏所城:深港六百年》

汪开国、刘中国著,海天出版社1997年6月第一版

入选理由:当年,这本书对所有深圳人都是一个提醒:深圳和香港的历史原是一体的,1997年起,深圳河两岸的未来也连在一起了。今天重翻这本书,貌似犹能听到“迎回归”的欢呼声。今天面对香港,深圳的问题已不仅仅是“如何成为一个更好的自己”,而是“深港一起如何各自更好地成为自己”。

18,《“鬼村”艺影》

李瑞生著,广东人民出版社1999年11月第一版

入选理由:翻开此书,黑色环衬上一行白色黑体字格外醒目:您以下所看到的建筑和艺术品都已不复存在了……。所以这本书是深圳一本“消失之书”,其醒目的阅读价值难以替代。当所有的书都争相记录“新生”的时候,一本聚焦“逝去”的书立刻就成为一面凹凸不平的镜子,它折射出的是模糊的记忆、碎片的美丽和激荡的年代。此书是为曾远近闻名的深大“鬼村”存档。总有一天,人们会重新审视深圳一个读特的艺术空间为什么横空出世,又为什么猝然消失。作者李瑞生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开始闯荡深圳,艺术作品鬼斧神工,艺术之路曲曲折折。他离开这个世界两三年了,他的“鬼村”在另一个世界还好吗?

19,《理解媒介——论人的延伸》

【加】马歇尔·麦克卢汉著,何道宽译,商务印书馆2000年10月第一版

入选理由:2000年我在深圳的书店初遇此书,即感叹竟然还有人在译麦克卢汉的传播学。我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译者竟然就在深圳,而“何道宽”这个名字当时对我如此陌生。从那时到现在,何老师以一人之力,译书几十种,将“环境传播学”整体成建制译介到中国,也将最前沿的新媒体领域传播学著作引进到中国。他是隐居在深圳的资深翻译家,是退休之后风华大展的博雅长者。因为他的译著,我们知道了更多闪光的名字:麦克卢汉、伊尼斯、波兹曼、莱文森、林文刚……。因为深圳有他,我们和外面的人谈起深圳的学术翻译时,至少可以面无愧色地说出“何道宽”这个名字。

20,《真理是朴素的》

王京生著,海天出版社2001年12月第一版

入选理由:“我敬佩您,您是移民!您是自己的宣言,宣布某种追求与寄托的开始,宣布昨天的太阳属于昨天,今天面对崭新的誓言。”这刚健清新的声音,来自三十多年的深圳,来自风行一时的《深圳青年》,来自这本朝气蓬勃而又大气磅礴的杂志的卷首,来自杂志社长王京生的笔端。后来,许多篇这样的卷首语结集成一本书,书名却取得很低调:《真理是朴素的》。《早春的行动》《四月,我们看海去》《给冬天换个心情》《每一个明天都是机遇》……仅读读这些篇名,你也能体会几分那个年代深圳心脏跳动的声音。那是喝彩的声音,呐喊的声音,自省的声音,警醒的声音,乘风破浪的声音。久违了,这样的声音。那是一家杂志可以为一座城市代言的日子,是一家报纸副刊可以唤醒城市文化自觉的日子。我曾经说过《真理是朴素的》已经成为深圳的“精神文献”,今天发现,它还是“时光高铁”,可以呼啸着把我们运回1990年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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