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镣铐跳舞的杰作

以“新青年、新故事、新力量”为口号的“浙江国际青年电影周”（Zhejiang International Youth Film Festival）10月30日至11月17日在丹桂飘香的杭州举行。我应约为电影周写了8篇电影短评，这是第五篇，对国产影片《祝福》的短评，期待同道指点。

《祝福》是和我同龄的电影，拍摄于1956年，是新中国第一部彩色故事片，第一次进行文学名著电影改编，第一次将鲁迅笔下的典型人物搬上银幕。60多年后，重新观看《祝福》，依然能够感受到它的严谨、精炼、凝重、尖锐。

电影改编小说，尤其是改编像《祝福》这样家喻户晓的文学名著，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就像带着镣铐跳舞。你既要忠实于原著，又不能拘泥于原著，还要发挥电影的视觉艺术特长，给观众新鲜的艺术享受。这显然难上加难。

应该说，夏衍编剧、桑弧导演的这部《祝福》很好地完成了任务，成功地把鲁迅先生的这个控诉封建礼教的故事搬上了银幕。整部电影用正序的方式讲述了祥林嫂的悲剧故事。小说原著中所有的细节，所有的人物，以及所有的社会环境都在银幕上完整准确地再现了出来。影片中的绍兴味道、礼教文化、愚昧节俗、冷漠世情都清晰可见，完全符合鲁迅小说的原意。看完电影，你就会理解鲁迅先生在《狂人日记》里写的那句名言：几千年封建社会的历史“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更重要的是，著名电影演员白杨准确、生动地演绎了祥林嫂这个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著名的典型人物。尤其是白杨的眼神，将祥林嫂的幸福、倔强、迷信、悲哀、迷惘活灵活现地展现在大银幕上，令人赞叹不已。鲁迅先生的语言能力登峰造极。能将鲁迅先生笔下的人物完美地再现到银幕上，实在难能可贵。

电影改编文学名著，能获得好评者不多，盖因文学名著成就太高，难以企及，更难以超越。但也并非全都如此，电影《祝福》就是一个例外。编剧夏衍、导演桑弧和主演白杨的珠联璧合，造就了电影《祝福》的成功，后来获得捷克斯洛伐克卡罗维·发利国际电影节特别奖和墨西哥国际电影节银帽奖。这是值得如今的电影人学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