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被家暴那晚，故意让我去送药
01
昌盛街草木繁茂，一片低矮的旧居民楼，藏在密不透风的绿意之中。
与之相对应的一街之隔，是这几年新建的，连成片的高档别墅住宅区。
晚上10点，“哗啦”一声，卷闸门响，落锁，老街这边的“德生堂”药店打烊了。
姚小鲸正准备上楼睡觉，就听到了手机提示音，有人在网上下了新单。
她掏手机，好大一长串的订单，有十几种药。
布洛芬、阿莫西林、牛黄解毒、妇科千金……云南白药喷雾剂、碘伏、75%的酒精……纱布绷带、创可贴……？？？
消炎降火妇科止痛，外伤内服一把抓？
“德生堂”是姚小鲸外婆家开的药店，古香古色两层楼，楼上休息室兼中药房，楼下卖西药。
药店开了近三十年，这一大片仅此一家，又是老字号，生意一直不错。
可再不错，姚小鲸也没见过大晚上的，一口气点这么多药的买家。
她手指上移，看到了地址，怔住了。
昌盛街天洋别墅120号楼……？？？
这不是刘碧芙的家吗？刘碧芙是她的闺蜜兼大学室友。没错，这就是她新家，姚小鲸没看错。
这是……要备点家庭常用药？大周末的，她老公梁泰荣不在家吗？
梁泰荣在内岛市里做大律师，平日里都住那边，外岛的别墅是赚了大钱后刚买的，搬进来还没一个月。
姚小鲸重新开门拣药，手机马上就没电了，她决定先送药，顺带看看闺蜜。
小电驴送药最方便，十分钟后，姚小鲸就到了天洋别墅区门口。
梁泰荣应该早就跟门卫打了招呼，姚小鲸顺着路直走，刘碧芙家住最里面那栋。
这梁泰荣真是赚大钱了，大学毕业才六年，就买了大别墅，哪像自己，还在看店呢。
姚小鲸心里感叹，当年在大学，法学院的梁泰荣就是风云人物！校草学霸级的。
早就知道他不是池中物，果然，三年前的一起杀人案辩护一战成名，名利滚滚来。
姚小鲸想着，提着一大袋药品，按响了别墅的门铃。
02
客厅没有亮灯，脚步声是从楼上下来的，开门的正是梁泰荣。
“小鲸？怎么是你送药过来？”梁泰荣露出的半边脸无比诧异，“送药小哥呢？”
“上周辞职了，我暂时顶一下。”姚小鲸要往里走，被梁泰荣伸手拦住。
男人笑嘻嘻的：“药给我就好，太晚了，我就不请你进来坐了。”
姚小鲸闻言把药袋子递上去，视线落在贴在袋边的清单上，上面的付款金额，让她的心猛地跳了跳。
995元……不会那么巧吧？
“碧芙没事吧？怎么大晚上买这么多药。”姚小鲸笑着问。
“就是脚脖子扭了，在卫生间摔了一跤，又肚子疼。”梁泰荣随口说，接过药袋子就要关门。
姚小鲸瞟到他胸口一道红印，因为动作微微散开的睡袍领口下，一道尖锐像是指甲印的长痕。
“等会……”她的脚插入门缝里，先于脑子做出了反应，“我想看看碧芙……”
话音还未落，楼上就传来“哎呀”一声，还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梁泰荣下意识回头，姚小鲸一把推开门，人已经走了进去。
“泰荣，你这就不对了，我好歹懂点医，脚扭到了可大可小，不能掉以轻心的。”
姚小鲸边说边往楼上走，屋内没开大灯，只有楼梯上壁灯黄暗暗的，空气中……有抹极淡的血腥味。
梁泰荣拿她没办法般地摇头：“你们俩，感情还真是好……”
姚小鲸回头看了他一眼，暗黄色的灯光好像把他分成两个世界，黑的更黑，白的更白。
黑色织锦睡袍，纹丝不乱的头发，金丝眼镜在灯光下闪着光。
进入社会六年，校草变男神，书卷味的清秀蜕变成儒雅风度，同时神秘感浓烈，迷人蛊惑。
03
姚小鲸心脏猛地跳了一下，飞快走进了二楼的大卧室。
“小鲸，”屋内大床一侧，坐着一个穿粉色睡裙的女人，她拥着被子，眼泪汪汪看着姚小鲸。
正值夏天，屋内开着空调，血腥味更重了些，刘碧芙眼睛肿成了核桃，和她额头上的那个鼓包呼应着。
鼓包已经变成青紫色，像长了个犄角那般突兀。
姚小鲸过去看，心疼死了：“怎么摔得这么惨？你总这样毛毛燥燥的，在卫生间也不多注意一下。”
她去掀被子，“我看看你的脚。”
扯开被子，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右小腿一侧从膝盖到脚脖子，一大片擦伤的痕迹，斑斑驳驳，连皮带肉蹭掉了一大块，看起来可怖极了，脚踝肿得比额头还夸张。
这……不像是摔的伤口，反而很像被拖拽留下的，姚小鲸蹲下，并起食指和中指，按触了一下闺蜜的脚踝。
刘碧芙嗷的一声，伸出手抓住姚小鲸，一头冷汗，手指扣着姚小鲸的手心，用力掐。
姚小鲸顿了顿，抬头看着站在床边的梁泰荣：“可能伤到骨头了，骨折还是骨裂不好说，送医院吧，这种伤，云南白药没用的。”
梁泰荣低垂着的睫毛动了动，轻睃了刘碧芙一眼。
“我不去医院，就是扭伤了，哪用去医院呢，小鲸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医院了。”刘碧芙断然拒绝。
姚小鲸停了一下，闷声去袋子里拿药。
床边的镜子里，梁泰荣又看了刘碧芙一眼。
眼神恶狠狠地，犹如罗刹恶鬼。
04
喷雾盖子落在地上，姚小鲸弯腰去捡，心中惊疑不已，刚才那一眼，是自己的错觉吗？
她怎么可能在爱妻人设满分的梁泰荣身上，看到这种眼神。
她拿着喷雾和药水回到床边，要给刘碧芙上药，那边，梁泰荣已经把温水和口服药端了过来。
“老婆，慢点，别噎着了。”他声音沉冽醇厚，温柔得让人骨头都酥了。
刘碧芙就着他的手乖乖吃药，还被他摸了摸头。
姚小鲸手里的棉棒刚沾上碘伏，耳边就响起刘碧芙再度推拒的话：“小鲸，都十点多了，你快点回去吧，这些事让泰荣来做就好。”
“是啊是啊，太晚了，再怎样，你一个女孩也不方便的。”梁泰荣也说。
姚小鲸不好再坚持，她站起来，把手里的药交还给梁泰荣，再看了一眼床上的闺蜜。
刘碧芙压根没接她的眼神，只看着丈夫，和以往花痴的样子一模一样。
交代了几句后，姚小鲸往门外走。
“小鲸，外婆下周的生日我就不去了，估计到时候我也是走不了的。”刘碧芙在背后说。
姚小鲸唔唔唔应着，脚步不停，下了楼。
她刚离开，背后的防盗门就迫不及待咔嚓关上了，着急忙慌的。
姚小鲸的小电驴绕了个弯，她没有顺着小道出去，而是更往里走，停在了老同学家的别墅楼背后。
她靠在车边，看着刚刚停电关机的手机，心里快纠结死了。
药单付款金额：995，谐音：救救我？！
她们在大学里常玩谐音游戏，刘碧芙尤其喜欢，比如520，1314之类的，都用得溜溜的。
刘碧芙身上的伤有问题，还有，她撒了两个谎。
第一，刘碧芙从来没说过她讨厌医院，这么重的伤，因为讨厌而不去医院，也根本不成立。
第二，外婆的生日根本不是下周，而是下个月，前几天她们还讨论怎么送礼呢。
05
不行！
姚小鲸把电瓶车推进了树荫深处藏好，她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
然后抬手抓住了铁栏杆外侧的一处勾栏，从栏杆中间灵巧地钻了进去。
因为关系很近，别墅装修时，她常来监工，所以她知道这栋房子的前后门密码。
站在厨房后门，姚小鲸犹豫了一下下，抬手输入密码。
厨房很干净，没开过封，姚小鲸穿过，顺着楼梯悄悄往上走。
走到一半，她就听到了耳光响，还有刘碧芙的呻吟声。
“梁泰荣，我没告诉小鲸，我真的什么都没说。”
“你最好什么都没说，不然，我要你好看。”
姚小鲸感觉自己从头顶到脚板心都在发麻，这个听起来那么冰冷的声音，真的是梁泰荣的？
是梁泰荣发出来的！
梁泰荣在笑：“碧芙，你聪明点，我们大家都好过，你以为姚小鲸会帮你吗？我告诉你，大学时，她可暗恋了我四年，到现在应该都还喜欢我呢。”
皮肤下好像有团火在烧，姚小鲸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呆在楼梯旁，竟一时不知道该上还是该下。
梁泰荣说得没错，姚小鲸当初也是众多追男神的女孩中的一员。
默默的，像追随着太阳的向日葵。
甚至因为这份喜欢，大四刘碧芙成为梁泰荣女友后，姚小鲸还避嫌地，躲开寝室聚会长达一年。
屋里的梁泰荣还在说：“碧芙，你说，就算小鲸知道我打了你，她会帮你还是会选择沉默？”
姚小鲸咬了咬牙，暗地里啐了一口，骂了句脏话，捏紧了手里的手机。
刘碧芙无力辩解：“我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你最好老实点呆着。”梁泰荣不耐烦的，“别弄出什么动静来吵我。”
06
姚小鲸飞快躲进走廊尽头的储物间里，听着梁泰荣走出主卧，去了客房，一路哼着歌。
他长得那么帅，声音那么好听，却没想到是个衣冠禽兽！
别墅里彻底安静了，姚小鲸悄悄走到主卧门口，犹豫了几秒后，她推开了门。
刘碧芙靠在床脚，坐在地上，脸颊红肿，她看着门慢慢被推开，和姚小鲸对上了眼神，两个女人一眼了然。
眼泪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刘碧芙伸出手，被姚小鲸握住。
她终于没有找错人！
“快走！”刘碧芙咬着牙，“他今晚有个视频会议，11点开，应该不会再来了。”
姚小鲸一肚子疑问，但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她把刘碧芙扶起来坐在床边，又检查了一下脚踝的伤口。
她用带过来的固定绷带固定住刘碧芙的脚踝，很用力，痛得刘碧芙一头冷汗，但缠好后，她能下地轻点着走路了。
姚小鲸在前面，刘碧芙在后面，两人悄无声息地缓慢地，下了楼。
沿着厨房后门出去，挤过勾栏空隙，刘碧芙站在路边，摇摇欲坠地掉眼泪。
“别哭，先上车。”姚小鲸把树荫处的电瓶车推了出来。
车子很小，勉强能挤下她们俩，刘碧芙全是伤，脸上青青紫紫，狼狈不堪，明显又被打了。
车子还没发动，姚小鲸就看到别墅亮了灯，大亮，从客厅到厨房，一键遥控，整个两层楼亮如白昼。
“他发现了！”刘碧芙的声音颤抖起来，惊恐万分，“梁泰荣发现我们了。”
姚小鲸一扭车把，小电瓶车歪歪扭扭冲了出去，冲了大概五六米却突然熄火，再也发动不起来。
车子卡在这个时候，和手机一样没电了！
“你的手机呢，报警。”姚小鲸回头说。
刘碧芙一脸痛汗，她脸色苍白，摇头：“手机在他手上……”
购药都是因为这次伤得太厉害，不得不处理，才在梁泰荣眼皮子底下操作的，刘碧芙完全没机会避开丈夫的视线。
姚小鲸嗅到闺蜜身上浓郁的血腥气，不知道她还有多少伤，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她满心焦灼，侧耳听到别墅内传来隐隐的脚步声，梁泰荣正往后门这边来。
汗珠从她鬓角流下来，她抿了抿嘴，一只手拖起刘碧芙，弃电瓶车于不顾，把她拽到了另一片树荫下。
那里停着一辆黑色大奔，里面有个人在睡大觉。
她刚才从小路绕过来时，就看到了方向盘上架得高高的一双脚，像是在等人。
她拖着刘碧芙过去，凑近看到了车内在熟睡的一个男人，她用力敲车窗。
男人被惊醒，睁开眼睛扫了过来，一双狭长的凤眸不怒自威。
“先生，救命！救命！有人要杀我们！”
她拍打着车窗，话还没说完，别墅那边的栏杆内，梁泰荣已经站在花丛边，正笑吟吟的。
“老婆，小鲸，你们在那里干什么？都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吗？”
梁泰荣转目微笑，“哟，周先生，您也在呢？你的聘书，我刚签好字，昨天才发出去。”
姚小鲸闻声回头，无力垂下手，车窗上留下一个她汗津津的手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