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苏19 什么样的人生才能不朽?

徐苏19 什么样的人生才能不朽?
文同辞世未出正月,在苏轼的《祭文与可文》中,记录时间的文字没有流传下来,仅存“____朔,五日甲辰”的文字记载,意思是XX月初五写的这篇祭文。
但是我们可以参考的是,在苏辙写给文同的祭文中明确提到,“二月庚子朔”,此时苏辙正在南京应天府(今河南商丘)为官,商丘与徐州相隔不过三百余里,因此,苏轼收到噩耗的时间,应该也在二月间。
噩耗转到徐州,苏轼整三个日夜不成眠,只是静静地坐在堂中,后来困到实在不行了,打一个瞌睡,都会梦到文同,然后哭醒,醒来就发现枕边全是泪痕。
(余闻赴之三日,夜不眠而坐喟。梦相从而惊觉,满茵席之濡泪。)
文同的离去,令苏轼对于人之死生有了更加深刻与超然的认识。
人生百年,总有一死,什么东西可以不朽?必然是文章传世而为不朽,什么可以不死,自然是子嗣传家可以不死。
苏轼说,放眼世界,富贵荣华者有之、寿比南山者有之,但二者兼得者未必有之,这样想来,文同有文章诗画必传千古,又有子嗣后人,所以,他一定是不死、不朽的。
可是苏轼又记起,文同曾言:“身如浮云,无去无来,无亡无存。”那么,既然是浮云,那所谓不死与不朽,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篇《祭文与可文》虽是古体,但其中文字并不生涩,极少有生僻字,稍微用心阅读,非但可以看懂意思,而且你一定也能感受到苏轼在撰写此文时那种痛彻心扉的场面。
千古文章,必共赏之。
祭文与可文
维元丰二年,岁次己末,□□□□朔,五日甲辰,从表弟朝奉郎、尚书祠部员外郎、直史馆、权知徐州军州事骑都尉苏轼,谨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故湖州文府君与可之灵曰:
呜呼哀哉!与可能复饮此酒也夫?能复赋诗以自乐,鼓琴以自侑也夫?呜呼哀哉!余尚忍言之。气噎悒而填胸,泪疾下而淋衣。忽收泪以自问,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乎!道之不行,哀我无徒。岂无友朋,逝莫告余。惟余与可,匪亟匪徐,招之不来,麾之不去,不可得而亲,其可得而疏之耶?呜呼哀哉!孰能德秉义如与可之和而正乎?孰能养民厚俗如与可之宽而明乎?孰能为诗与楚词如与可之婉而清乎?孰能齐宠辱、忘得丧如与可之安而轻乎?呜呼哀哉!余闻赴之三日,夜不眠而坐喟。梦相从而惊觉,满茵席之濡泪。念有生之归尽,虽百年其必至。惟有文为不朽,与有子为不死。虽富贵寿考之人,未必皆有此二者也。然余尝闻与可之言,是身如浮云,无去无来,无亡无存。则夫所谓不朽与不死者,亦何足云乎?呜呼哀哉!
几年后,当苏轼被贬谪到黄州后,他又写了一篇祭文,行文间较之首篇,已经逐渐没有了那种悲怆的情绪,更多地是浓厚的思念与娓娓道来的往事回忆。
原文附于文末,自赏。
谢谢观赏,再见
无犀 原创
黄州再祭文与可文
从表弟苏轼,昭告于亡友湖州府君与可学士文兄之灵:呜呼哀哉!我官于岐,实始识君。方口秀眉,忠信而文。志气方刚,谈词如云。一别五年,君誉日闻。道德为膏,以自濯薰。艺学之多,蔚如秋。脱口成章,粲莫可耘。驰骋百家,错落纷纭。使我羞叹,笔砚为焚。再见京师,默无所云。杳兮清深,落其华芬。昔蓺我黍,今熟其。啜漓歌呼,得淳而醺。天力自然,不施胶筋。坐了万事,气回三军。笑我皇皇,独违垢纷。俯仰三州,眷恋桑枌。仁施草木,信及䴥麇。昂然来归,独立无群。俯焉复去,初无戚欣。大哉死生,凄怆蒿焄。君没谈笑,大钧徒勤。丧之西归,我窜江。何以荐君,采江之芹。相彼日月,有朝必曛。我在茫茫,凡几合分。尽此一觞,归安于坟。呜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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