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一帘春雨，恍然如梦

 一帘春雨，恍然如梦

远山||云南

还在被窝里，朦朦胧胧地听到窗外清软细密、如针洒落的声音，想来是下雨了。四月的雨，总是这样轻柔的，静悄悄的，不忍打扰大地似的。像天色未明时，寺庙里“醒板”的声音，极轻极轻，庄严地唤醒寺中的师傅。春天的雨，是来唤醒大地万物的。

迫不及待地起床，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坐到院子的摇篮里，看雨。借着雨，看得到风的形状，微风斜斜的吹着，像一双温暖的手，轻柔地掀开雨帘。雨细如发，像母亲手中缝缝补补的针线，像蝉刚刚吐出的丝，像小蜘蛛的网在风中摇曳……风一变了风向，雨便交织成了一张细密晶莹的网！黛色的远山如水，隐映在雨幕后，几缕云雾游荡其中，恍如坐在“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的西子湖畔。

燕子们盘旋在院子上空，突然一只燕子急匆匆地从远山飞回来，一溜烟似的钻进房檐下的窝里。顿时，燕窝里欢腾一片，叽叽啾啾，叽叽啾啾，小燕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闹腾起来。是在欢喜妈妈回来了，或许是在争抢妈妈嘴里的小虫子。没过一会，大燕子又一溜烟似的冲进雨里，低低的飞向远山，四五个小燕子，拥挤在窝口，你争我抢地探出小脑袋，似乎在看着远方大燕子的方向，一脸新奇地张望着外面的世界。嫩黄的小嘴，细嫩的声音，澄亮的小眼珠儿，娇滴滴的像春天的雨一样。

女儿盯着雨看得认真，好奇的伸出小手去接房檐上落下的雨珠儿，嘀嗒！落到小手心里，冰凉凉的，又嗖地快速缩回来，塞到我衣服里，像小燕子似的咯咯笑着。

朦胧的雨里，我看到小时候撑着伞，陪父亲下地干活时的情景。在地垄里蹦蹦跳跳地踩水坑，偶尔蹲下来看黄瓜叶子上晶莹透亮的雨珠儿，每次起身之前都要淘气地抖动一下叶子，看一颗颗珍珠似的雨珠儿慌乱的从叶子上滚落到地上，碎裂，消失，心安的好像自己帮了黄瓜藤一个大忙！每次种完花生，父亲总说，等一场春雨，第二天就会发芽。春雨在他眼里比金子还贵重，他常念叨着“春雨贵如油啊！”

后来，喜欢雨天躺在床上，看春雨密密麻麻的扫在窗子上，那真像少女一团乱麻似的心事。“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尤其再听一首伤感的音乐，和着细雨沙沙地轻敲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无数颗针刺在我的心上！总觉得那断了线的春雨是天空给大地的信笺，是啜泣的冬天给春天的情书，否则怎么会如此缠绵呢？它们的感情一定浓得化不开！听着雨声，淅淅沥沥，借着天空的笔墨，我也给心上人写一首诗吧，反正即使把自己感动到泪流满面，赶快跑进雨里，就不会被人发现！

一帘春雨，恍然如梦！

抬头看到丝瓜叶上那洁净如新的绿，墙角青茸茸的草，麻雀、燕子的羽毛，全然一副干干净净的模样。这一场春雨想必早已经把少女的心事冲刷得不留痕迹了吧！

日月风尘也一并冲洗得纤尘不染，干干净净！

轻轻摇晃着摇篮，女儿依偎在我怀里咿咿呀呀，似乳燕的呢喃！我婉尔一笑，亲吻她肉嘟嘟的小脸蛋，轻声细语：

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

黄昏吹着风的软，星子在无意中闪

细雨点洒在花前……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

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配图/网络

作者简介

原名吕林熹，笔名远山。自在安然的明媚女子，喜欢安于一隅，亦钟情热气腾腾的烟火气！以一支素笔安放赤城的灵魂，呈现气清景明的生活！痴迷阅读，喜欢登山，热爱瑜伽和旅行。主张断舍离的至简生活方式，崇尚活在当下的自由和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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