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只向美好的事物低头
我只向美好的事物低头
——石头记
远山||云南
听不得把某个冷漠无情的人比喻为石头心肠！石头怎无情？如若说石头无情，山河远阔，人间风物，何物有情呢？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你可听到清泉涓涓正是为河石而奏的天籁？它拥吻山高水远，听细水长流，还有谁比它更解风情？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你听到那巨石高歌的壮烈吗？它把惊涛拍岸的悲壮，歌成如雪花飘舞的柔肠！
你看那一个一个小精灵，形状不一，颜色各异，质地不同。每一块都有自己的名字，每一块都拥有独立的灵魂，每一块都曾有不同的境遇，每一块都写有前世今生的故事！
黄色的，白色的，绿色的，蓝色的，晶莹如玉，五彩斑斓……铺满河床，缀在湖岸…
1
见过最壮阔的“石头矩阵”是在大理，下银村附近，从古城到喜洲古镇的途中。女儿惊喜地指着远处：“大石头大石头，我要去那玩！”我转头，惊叫！爱人立刻把车子停下来。三人径直朝着“石头河”奔去！
整个河床，被大大小小的石头铺满。大的如贪饮的河马，小的如孩童的指甲。星罗棋布，错落有致。小的倚丈着大的，大的围拢着小的，层层叠叠，一副或盛世华庭，或喧嚣集市的热闹场面！哗啦啦的河水像来往“石头集市”的原住民，生生不息，曲折蜿蜒，赴约似的流向远方！
孩子和爱人翻起一块块石头，寻宝一样，抓鱼、看蝌蚪、找虾米，玩的不亦乐乎。从小痴爱石头的我当然也不会放过这场“珍宝满地的盛宴”！
寻了好一阵子的宝，很是为眼看着栩栩如生的巨石，不能拥为己有而直播。这群巨石，像著名艺术家在博物馆的展览。有的像狂奔的怒马，有的像满腹经纶沉思冥想的书生，有的像准备跳跃灵动的猴子，有的像阿里巴巴找到的宝盒……我坐在巨石阵里简直痴了，醉了！仿佛坐在一个生龙活虎的真实世界，看着斗转星移，听到风生水起！只可惜它们实在是太大，运不回家去。想来也罢，它们定是大自然的神来之手费心的雕塑，我有什么资格贪恋它们呢？
2
还有一次是我和爱人恋爱时，旅行在泸沽湖！
环湖的时候，走到一处，突然就呆了，停下来，痴痴地远望。一位戴着斗篷，顶着草帽，撑着猪槽船的老伯，飘荡在湖里，拾着波澜不起的湖面上一种叫做“水性杨花”的植物。灰蒙蒙的天空叠着厚厚的积云，映在清澈如镜的湖面，像极了一幅皖派水墨画。那老伯和船好像从画中来！
低头看水，更挪不动脚步。晶莹澄澈的水，一眼见底，一颗颗亮闪闪如星星般的小石头洒落其中。均匀分布在湖岸，五颜六色的，像一个个少女的梦！霎时恍如闪电一般穿过山高水远的阻隔，穿过时空的定数，与前世的自己相见。
我贪婪的将双手伸进石滩，冰冰凉，清爽凝神，好一份盛夏里的清欢！捧起，放落，再次捧起，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礼物啊！是大自然用心用爱打磨的珠宝，是记载世事沉浮的手记，是历经千年万年的冲洗，最洁净无暇的灵魂！
俯身，几乎匍匐在地，小心翼翼挑选，像出嫁时准备嫁妆一般地郑重。不，还远不够，像农民在金秋收获春天耕耘的果实，像清风朗月的少年苦苦追求到灿若星河的少女！像孤独的灵魂在深山古刹的庙里最虔诚的祈祷……恍若此刻全世界只有我和这一滩的石头，耳朵里只听到寺庙里叫醒师傅的醒板声，极轻，极轻……时空都定格在那一刻！
轻悄悄地拾起，放在手心，迎着阳光，左转右旋，看个够！像享受着炽热的爱情，像在读恋人的情书，标点符号都要认真解读，不舍落下！
细微地观察手中的每一块石头。
五彩斑斓的条纹，像一条蜿蜒的河流，又像一块五彩夹心蛋糕，一层一层，好像和树的年轮一样，记录着它的年龄，和那些或绚烂或沧桑的往事。
有的晶莹如玉，迎在阳光下，闪着钻石一般的光泽，好像一位纯洁如雪、冷傲如梅、清澈如水的大家闺秀。
复古的鹅黄色，如江南小巷的杏花微雨，上面的纹理，让人想到抚着古琴痴等纳兰容若的女词人，稍不注意，就会沉迷到她悠扬空灵的琴声里。
还有海水蓝的石头，表面鲜有杂质，剔透玲珑，像盛着月亮的玉盘！
咖啡色的石头，像一个文人墨客的独处时光，让你一定要轻轻拾起，不忍打扰。
这是大自然给我准备的神秘礼物！我一定要欣欣然地接受才行！
捡了一块，又一块，又一块……每一块都像是自己前世的知己，每一块我都不想舍弃，每一块上都记载着它的清浅流年，每一块都藏着我给予它们的风月情长！
装了满满一盒子，各种颜色，各种形状，好似将这水里经年的风花雪月，纸短情长都一并背回了家！当然，这个工作是爱人来做，因为那盒石头里，装了我们对婚姻对爱情的承诺！这一盒石头是他最情深义重的聘礼，是我最珍重如宝的嫁妆！
3
看着摆在面前一地的石头，想起小时候，家近处那条小河，成日欢愉的涓涓歌唱，像我们这一群孩子的欢声笑语！常和伙伴们一起踩着河里的石头打水仗，抓鱼。用一块块小石头在河边堵成一个个小池塘，试图留住抓来的鱼，那石头是我们最信任的倚仗，也是小鱼最苦恼的围墙。可最终河水还是会穿过石缝，将拼命呼救的小鱼救出牢笼。
当时我们太小，并不懂那河水像光阴一样，本就留不住。银铃般清脆的童年笑声，也像被时光之石头围困堵截的小鱼，冲破牢笼似的，游向远方。只留下长大以后的我们，在同样的河岸，却再也听不到那远去的笑声。
配图/网络
作者简介
远山，原名吕林熹，自在安然的明媚女子，喜欢安于一隅，亦钟情热气腾腾的烟火气，以一支素笔安放赤城的灵魂，呈现气清景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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