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做 粿
做 粿
水柳||福建
年味越来越浓了，北方人过年包饺子，对于包饺子，我们南方人以前是很陌生的。现在随着南北大融合，南方人也会包饺子了。但饺子还不是南方过年的主打食品。南方过年比较复杂，除了一桌带过深意的饭菜，就是做粿。
什么是粿，其实就是米磨成米浆，等米浆结成块。可以包菜，包肉，包花生，包豆沙等等，各种做法，口感很好，是我们闽南过节的小吃。遗憾的是现在过节，无论是城里还是农村，都到市场上买粿，很少有人自己做了。
小时候，过节是非常有氛围的。我住在奶奶家，奶奶住在大厝(大房子)里，大厝有一个走廊，由两条大石板铺成的。走廊上放着一个大石磨，每到过节，家族的男女老少都聚合以此，闽南话叫磨粿。何为磨，大家可能想象的是北方驴拉磨。我们这不是，是人去推__推磨。一个丁字型的木棍，木棍两边系着绳子，绳子一端挂厝瓦(屋顶)下的横梁。人用木棍推着石磨，石磨中间有个洞，可以边磨边放米水的。所以还需要一个人坐在石磨旁舀米水，石磨在转动，舀米水的动作要把握的很好，不偏不倚把米水直接放入洞里。米是用水浸泡过的。石磨下有个沟槽，沟槽的嘴下是布袋套着木桶，石磨磨出的米浆就从沟槽嘴流下来，流入布袋。米浆磨好了，用绳子扎紧布袋口，然后压在石磨下，挤压出水分，就形成了米块。磨米浆是我们孩童最快乐的时光，大人在石磨旁边推磨边聊天，天南地北，无所不谈。小孩子一会儿去帮忙推推磨，一会儿帮忙舀舀米水，一会儿和其他孩子打打闹闹，时光就在这热闹中缓缓流过。
米浆凝成块后，接下来的程序和包饺子有点相似。要先把米块揉成团，因为是湿米磨成的，一般不加水，如果是太干了，可适当加点。再根据个人口味，加入白糖和红糖，有的为了美观，还加点红花粉。然后做馅，馅有豆沙馅，花生馅，肉馅等。包馅也是个有趣活，一家人围在一起，其乐融融，小孩子拿着小块米块，在那揉来揉去，做着自己喜爱的各种造型。馅包好后，可以做成龟粿，包粿。龟粿是用磨具压成的，看起来有一种匀称的美。还有做粿是不能数个的，小孩子比较好奇，1.2.3刚数个开头，大人马上打断孩子的数数，说不能数，数了皮肤会长白点的。
龟粿做好一般放在香蕉叶上，包粿的叶子是竹叶。所以还没过节前，大人们就会喊家里的孩子去采摘香蕉叶和竹叶。孩子们会三五个相约一起到田野里，一个个收集叶子，然后拿到河边洗，洗干净回家晾干。龟粿放在香蕉叶上，蒸出来的味道也飘着淡淡的香蕉味，让你吃了后口齿留香，回味无穷。那时候过节没什么可吃的，所以一到春节，粿做的很多，做出的粿可以排成一个大厅，很是壮观。
除了做粿，还做发糕，发糕也称碗糕，其实也是粿中一种。直接在米浆上加入酵母，红糖。等米浆发酵后，舀到一个个碗中，再放到烧热的蒸笼里，盖上笼盖，蒸他半小时，一个个热腾腾发糕出来了。老人很迷信，希望蒸的发糕越发越好，代表来年发发发。蒸粿和蒸发糕都要大灶大蒸笼，现在的液化气是蒸不出那个效果的，大灶是烧稻草的。对于我们小孩来说，烧稻草是我们的主要任务，也是我们最乐意干的活。我们可以边烧稻草边烤红薯，用稻草烤出的红薯，那个甜，黏，热，面是用微波炉烤不出这种美味的。
以前的粿做的很多，可以从初一吃到元宵节。蒸好后，存放在竹篮里，挂在横梁上，肚子饿了，拿一两个吃，越吃越香。讲究一点的，打个鸡蛋，涂在粿上，油炸一下。那个香酥，让你口水直流。
现在市场上卖粿的很多，但少了以前的味道。自己做的，有一份温馨在里头吧。
插图/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水柳，中文本科毕业，福建中职高级讲师，爱好文学，业余时间喜欢写写生活中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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