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麦秸编成的蝈蝈笼
麦秸编成的蝈蝈笼
还是春天的时候,与一位朋友闲聊,谈及小时候的一些趣事。捉蝈蝈、养蝈蝈应该算是小时候一件比较难忘的事。我天生比较喜欢小动物,再说捉蝈蝈、养蝈蝈对一个孩子来说,的确充满着诱惑。
我八九岁的时候,就已经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捉蝈蝈能手。我还会编织各式各样的蝈蝈笼;其中最得意的是,用小麦秸杆编成的蝈蝈笼。金黄色的蝈蝈笼从底座开始,打结处像宝塔一样旋转而上,有点像遗传基因的双螺旋结构,非常美丽。见我把麦秸编成的蝈蝈笼说得如此漂亮,朋友就请我给她的儿子编一只。她说她的儿子已经向往了许久。当时喝了酒,也没有多想,我就答应了。但酒醒之后我就犯了难。编蝈蝈笼不是问题,但到哪里去找麦秸呢?
小时候的故乡,到处是成片的麦田。每到盛夏,麦浪起伏,一望无边。那时的小麦虽然低产,但麦秸的品质是真好,粗细均匀,柔软金黄,很适合编织一些手工艺品,包括蝈蝈笼。现在的小麦经过改良,产量虽然上来了,但麦秸也变得又粗又硬又脆。更重要的是,我们这里的农民基本上没有人种小麦了。
找不到麦秸,编麦秸蝈蝈笼就只能是纸上谈兵。答应的事不能反悔,只好另想别的办法。忽然想到我在河南开封有一位交往了很多年的朋友李琦。河南那个地方是中国的小麦主产区,搞点麦秸应该不是问题。于是,我给李琦发了微信。好消息马上就传来了。
收到我微信的时候,李琦恰巧刚刚从马来西亚出差归来不久,正好带着小儿子在乡下游山玩水。他给我发了视频,他和儿子身边就是金黄色的麦田。没过多久,他就给我快递了一大箱麦秸。但新的问题又来了。远路而来的麦秸又干又脆,一弯就折。编了几次都不成功。打算放弃的时候,一次做饭又做出了灵感。发现蒸笼上的席篾经长期高温水浸变得非常柔韧,于是我重新整理出一批麦秸,放到蒸笼上蒸了一个小时,再用湿毛巾闷了一个上午。这样一来,又干又脆的麦秸终于变得非常柔韧了。我又花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编成了一只尺把长的蝈蝈笼。毕竟好多年不弄了,这只蝈蝈笼有些丑陋,与我童年时期的作品不可同日而语。但哄一个从来没有在乡下生活过的城里孩子,我想已经足够了。
这只麦秸编成的蝈蝈笼,也让我想起了好多童年的往事。那金色的麦浪,在麦浪中起伏连绵的蝈蝈的歌声,还有我的那些童年伙伴们在田野间奔跑追逐的身影,这些都是我童年生活中最美好的回忆。我还想起了,小时候住我们家邻院的刘婶一家人。刘婶是个宠爱孩子的母亲,她的两双儿女,很让村子里的其它孩子们羡慕。刘婶虽然识字不多,但是个开明的、有担当的母亲。孩子在外面受了欺负,总是会得到刘婶温柔的安抚。刘婶从来也不阻止他的孩子们玩耍游戏。她有时间的时候,甚至还要亲自参与到孩子们的游戏当中。
刘婶儿为他的两个儿子,编了很多各式各样的漂亮的蝈蝈笼。刘婶的两个儿子都比我大,我管他们叫哥哥。这两个哥哥很厉害,夏天一到,他们就能捉来好多蝈蝈,装在刘婶为他们编织的漂亮的蝈蝈笼里唱个不停。这让我羡慕得不行,我每天都到刘婶家去看那些蝈蝈。看我那么喜欢,麦收时节的一天,母亲央求一位邻家小伙子给我捉回来十几只蝈蝈。但母亲不会编蝈蝈笼,只能将蝈蝈们放到一个瓷盆里,上面盖上纱布。这也不是办法。第二天,我就将这些蝈蝈放到了自家的菜园里。没过一天,那些蝈蝈大部分都跑到了邻居的菜园子里唱歌去了。
一天,我又到刘婶家去玩,刘婶指着院中挂着的蝈蝈笼问:“喜欢么?”我咬着手指头点点头。刘婶说:“明早你来,刘婶给你编一个。”第二天,刘婶真的将一只漂亮的麦秸编的蝈蝈笼送给了我,里面还装着一只碧绿的蝈蝈。这让我兴奋了好长时间。后来,刘婶又手把手教会了我用麦秸编各式各样的蝈蝈笼。
刘婶与我母亲最大的不同,就是她喜欢孩子。在我的印象里,刘婶与她的儿女们从来都是眉开眼笑。不像我的母亲,总是一副严厉的样子,像地主老财一样看着我们没完没了地写作业。在童年的记忆里,我对刘婶的感情要好过母亲。
如果刘婶能活到现在的话,应该也快80岁了,可惜她在十几年前就到另一个世界去了。不知道那个世界里有没有金黄色的麦田,有没有唱歌的蝈蝈。刘婶在另一个世界里是否也给左邻右舍的孩子们用麦秸编蝈蝈笼呢?
谨以这只麦秸编成的蝈蝈笼,纪念敬爱的刘婶,感恩遥远的故乡,怀念童年那些金子般的岁月。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原名李海军,笔名紫微。1968年11月生。黑龙江省绥化市人。现供职于绥化日报社理论评论部。早年写诗,现多写随笔。作品散见于各地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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