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何时再匆匆

何时再匆匆

2019年渐行渐远，2020年的脚步愈加迫近，似乎新旧之间就在一瞬。早晨，被外面的嘈杂声惊醒，隔窗外望，夜色迷蒙，汽车马达声、棚改工地施工声、道路铺修声来自不同的方向。莫言己行早，更有人早行。昏暗的光线下，有人在翻扒着小区内的垃圾桶，那是早起分拣可回收垃圾的民工，这份“额外”的收入，足以带给家庭更多的年终惊喜。

天还早，还不想完完全全的起床，自言自语着“再过一会”。“再一会”，好熟悉的字句，好有后路的托辞。不是吗？小时候，常听到大人们如是说。比如早晨孩子本来醒了，父母会爱怜的说“再睡一会”吧；孩子不想写作业，老想接着玩，父母会妥协的说那就“再一会”吧。现在想来“再一会”的背后有多少个再一会呢？多少个清晨没了，多少个日夜没了，多少个月份没了，多少个新年没了，愈来愈近的一辈子也将在眨眼间没了。生活着的我们，肆意享受着大把的时间，“大把的时间”也慷慨的馈赠着我们，所以我们似乎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只有无尽的快感。殊不知，时间也正如蚁蛀般吞噬着你我看不见的人生。

有个手机软件叫“生辰”，输入出生时间，它会精确到分秒来计算你的年龄，如果假定自己能活多少岁，它就计算着余下的分分秒秒。在你打开软件的时候，就能看到时间分分秒秒的滑落，如同剥去生命的衣裳，顿悟生命之渐去。《离骚》中有语云“望崦嵫而勿迫”、“恐鹈鴂之先鸣”，表达了对时光流失的恐怖；朱自清在《匆匆》里说 ，时间从手指缝溜走等等，也是对时间流失的深切体悟。有篇文章曾对“睡懒觉”的人说——睡！睡！睡！总有让你长睡的时候。字句无情而犀利，锥心又虐心。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陷入思索，反思自己做过的事情，思索着那些事情的价值和意义。日子一天天的轮回，自己做了什么，正在做的又为了什么，有什么价值和意义，给他人带来怎样的影响，是好的，还是坏的。有时若有所悟，恍然发现一个伟大目标，神圣、可行，时不我待，马上行动。可是转念间 ，觉得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呢，仿佛劳而无功，仅为泡影。顿时陷入无尽的彷徨与茫然，觉得一切都在混沌之中。仿佛从事了一生毫无价值的工作，命运、机缘、理想、信念仿佛弹指一挥间，仅仅是一个又一个累积罗列的明天。想当年，左右为难的时候，一声“他妈的”就下定了决心；遇到挫折，一声“他娘的”就忘的一干二净，就是吃了天大的亏，也从来没有唉声叹气过。如今，无论如何，也难以找到当年的豪气与激情，一切都“于无声处”了。“四十不惑”不可一概而论，应因人、因事而异吧。

人生各个阶段，有着不同的体验。幼年无拘无束，哪管天地日月轮回周转，对好奇的探索持久而悠远；少年时生长了荣誉心，储存了各种各样的热恋；壮年喧嚣着摸打滚爬的激情；中年开始咀嚼成功的喜悦和失落的酸痛；老年无论有无尊严与之匹配，暮年同样有悔恨惆怅与满意安详的回味。人生是个大杂烩，酸甜苦辣咸，味味俱全，无不被时间老人掌控着……

半年前，从事国土资源行政复议、行政诉讼工作时，为最多限度掌握事实，总竭尽所能，多方调查情况，撰写多份材料，咨询无数个当事人及专业学者，提过多次建议，虽遭到误解，或者被某些人为一己之私加以歪曲借用，但还是获得善良人们的认可，足以使自己的内心安定舒坦。如今想来，如我友言——虽无名利，但在在荣辱进退面前见证了自我，至少为有所需要的人们平添了慰藉，曾触动周围的人积极的生活信念。

人生是一场等待，时间更新着每一步成长；人生又是一场逃离，漫无目的追求中经历着一个个跌宕。“春光无限好，暮暮和朝朝。最亲是自然，岁岁如期到。十里长堤近，大河波缥缈。低眉看佩剑，江湖自逍遥。”这是自己离开国土系统前夕有感而发。如今，从事生态环境工作，此时又匆匆！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陈广存，中国自然资源作家协会会员，山东自然资源作家协会会员，文字多发表于国家、省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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