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桥市的桥
桥市的桥
不知何年,故乡桥市因桥而形成集市。相传,曾有一位王姓商人在河网密布之地卖豆腐,因生意兴隆,个人慷慨捐资建木桥一座,木桥两边逐渐形成繁华集市。后来,因桥上驶车、桥下行船、桥旁经商,集“桥”与“市”于一体而得名桥市。
桥市南枕长江,与千年历史文化名城岳阳隔江相望,东邻湖北第一大淡水湖——洪湖,是洪湖西岸一颗璀璨的水乡明珠。
地处江汉平原南端的桥市隶属荆州市监利县,境内陆势平坦,河港交叉,鱼池星罗,农田棋布,是典型的江汉平原水乡小镇。
水乡多水,自然桥多。除了那座衍生地名、具有地标意义的王福山桥之外,还有不计其数的桥横卧在水乡纵横交错的河港之上。儿时印象中的桥,以简易木桥居多,石板桥不多见,拱形桥则更稀少。
桥市木材资源丰富,简易木桥就地取材而建。稍粗的树做桥墩和桥梁,桥体由多个不太规则的三角形组合固定,桥墩中间较宽,桥下够船通行。桥两侧没有护栏,桥面由大小厚薄不一的木板拼接铺成。走在桥上,可以从木板缝隙看见桥下的河水。稍用力踩,嘎吱嘎吱作响。人多的时候,甚至会摇晃。
少有的石板桥只在人居稠密且较窄的河道上可见。桥墩由青砖和石头砌成,桥面由两至三块宽约七十厘米的石板铺就,桥底仅能通行一艘木船。那些油光发亮的石板告诉我,桥上不只是走的人多,而且年深日久。
在我内心,虽然王福山桥历史厚重,石板桥安稳好走,但只有那座上小学必经的破木桥令我记忆犹新。
我的童年没有幼儿园的记忆,只有紫云英花海里捉泥鳅、荷塘采莲、爬树掏鸟窝、秋收后草垛里捉迷藏、冰天雪地打雪仗的乐趣。到了学龄的那个秋天,我背着旧挎包跟二姐直接上一年级。上学第一天接受的最大挑战不是陌生的课堂,也不是严肃的老师,而是那座让人毛骨悚然的破木桥。
依稀记得,我刚到桥头,看见河水湍急,几处破损严重的桥面摇晃得厉害,便停步不前。任凭二姐软硬兼施,再三鼓励,原本活蹦乱跳的我也不敢迈步。着急的二姐无计可施。幸好同村一位长辈也要过桥,硬把我夹在腋下带到了河对岸。
上学第一天,我便是踩着上课铃声进教室的。在课堂上,我似乎没有心思听老师讲课。课间休息时,我也没有兴致与新同学玩耍交流。在我内心,除了第一天读书的陌生感,更多的焦虑是放学后如何过桥回家。
上学时孩子们陆陆续续过桥。而放学则不同于上学,孩子们几乎一窝蜂过河,桥摇晃得更厉害。我依旧站在桥头观望,只见孩子们走在桥上有说有笑,有的甚至跑着追着,尽管桥面摇晃并嘎吱作响,但他们似乎并不害怕。二姐牵着我的手,指着桥上跟我年龄相仿的孩子,鼓励我跟她一起步行过桥。天色渐晚,在二姐的保护下,我鼓起勇气步行过了桥。接下去的几天,有二姐陪伴和同学鼓励,我逐渐克服心理恐惧,并掌握了过桥的要领。
后来,无论汛期涨水淹没部分桥面,雨季桥面湿滑,或者冬天结冰桥面滑溜,我都能从容应对,快乐往返于那座饱经沧桑的木桥,并留下了许多珍贵的记忆。
记得一次夏天放学后,我和几个孩子没有及时回家,脱光衣服私自跑到河里玩水。为避开老师耳目,自作聪明的我们特地躲在桥下玩水。第一次自下而上观察木桥,发现桥体因材适用,多为卯榫结构,而铁钉很少,不禁为木匠的设计和精细的做工而折服。不多一会儿,一个熟悉的声音把大家给惊住了。只见老师拿着我们原本挂在桥上的衣服,厉声呵斥我们上岸去他办公室。那次光着屁股罚站接受批评,便成了关于木桥童趣的一个经典。
读三年级时,因更换校区,我不再经过那座木桥。后来,除了走亲戚途经几次,很少再看见木桥的样子。再后来,我身居异乡,不知那座木桥何时结束光荣使命,退出了历史舞台。
现在,家乡桥市发展日新月异,木桥少之又少,取而代之的是各式各样的制式钢筋水泥桥,而且数量越来越多,只有那些珍稀的石板桥依然穿越时空,见证着桥市发展的过往与未来。
或许将来,又有新的桥取代如今的水泥桥,但在那个江汉平原的水乡小镇,必然会讲述更多更精彩关于桥的故事。
插图\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泽润生民,原名王海洲,湖北监利人,现居福建漳州,地方大学毕业后携笔从戎,陆军上校转业地方工作,坚信好学才能上进。在各类期刊、报纸及网媒发表学术论文、杂文、散文、诗词、诗歌等数百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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