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鳅尽人迁徒
散 文
我无比怀念在林湾大妈家中幽居的几日。把泛黄的日历翻回十年前暑假,一方静谧的林湾被摆放在刘家场镇西南,有丘陵泼墨,有溪流白描,有炊烟人家。
大妈腌制的刀豆味道实属上品,或许是刀豆本身贪饮了山泉的缘故,我至今不能得知,但我总觉得,刀豆的味道尚在唇齿,且与大妈腌制的手艺息息相关。
于吃,单说大妈腌制的刀豆是不尽兴的。山间的溪流宽约两米,其深该用尺量,不急不缓地淌在门前,鱼虾确实不甘在此隐姓埋名,但一些泥鳅却世代相传。向大妈取法,砍一根食指粗细竹子,在竹节处削尖,尽管夸张向那些泥鳅做伏击状即可。
说来我不是渔夫,但装的是渔夫叉鱼的样子,初始全然无果,但慢慢地倒也有收获了,依靠这种原始但残忍的方法倒也成全了一碗香喷喷的泥鳅。倒也是怪事,人总是夸张地变化,先前我只是贪恋大妈做出的美食,而后来我却更喜去溪流里捕获那些泥鳅,这或许正是少年时该有的玩性。
离大妈家不远处山坳里有一片竹林,成人手臂粗细的竹子几乎摩肩擦踵,这倒是天然的好去处。不过捷足先登的是一群麻雀,它们筑巢于此,对于我的到访显然不欢迎。甚至有耀武扬威者叽叽喳喳冲我叫个不停,我想大概是哺育季节的缘故,于是歉意告辞。
对于麻雀的不好客实在令我懊恼,我猜那竹林里肯定怀揣秘密,听大妈说常有野兔,刺猬在那踱步徘徊。大妈常年醒睡山中,已有修德养性的意味,就告诫我不要再去竹林里了,并且强调那里也可能盘踞着一条莽蛇。
去竹林未如愿,夕阳开始跟远处的山脊悄悄耳语。大妈坐在门前,静静地说起这一带的往事……
门前的溪流先前有很多很多的鱼虾,甚至偶见甲鱼,乌龟之类;屋旁那棵直径约三四十公分粗细的桂花树刚刚栽下时,山里经常可以看见彩色的野鸡;还有老房子啊,墙缝里塞了银元,梁上有一尊观音菩萨……小孩子们放学后,就在此逗乐玩耍。
三年前,我最后一次去那片林湾。大妈仍旧种了刀豆,只是溪流干涸,已然没了泥鳅,而那片竹林也荒芜了,不仅没有了叽叽喳喳的麻雀,整个林湾人烟稀少。
没过多久,大妈也搬走了。
今岁,夏雨仓惶之际,将这些林湾往事回味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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