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 云中君

云中君

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

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龙驾兮帝服,聊翱游兮周章。

灵皇皇兮既降,猋远举兮云中。览冀州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

思夫君兮太息,极劳心兮忡忡。

这是祭祀云神的乐歌。

浴兰汤至未央四句应为巫觋所唱,华采:彩色华丽;若英:像花朵一样。灵指神明,即云中君;连蜷:回环宛曲貌,云中君的外形?这四句描述敬神之前隆重沐浴更衣,披上华服。云中君接着出场,缥缈宛转,氛围氤氲,神光灿烂,充满神秘和烂漫的色彩。

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龙驾兮帝服,聊翱游兮周章。蹇:发语词;憺:安;帝服:五方帝之服,言服有青黄赤白黑之五彩;周章:犹周流,言云神居无常处,动则翱翔,周流往来。此四句歌颂云中君之神采,安居云之殿堂,可与日月争辉,驾龙车、衣五彩,心无挂碍,自在遨游。

灵皇皇兮既降,猋远举兮云中。皇皇:同煌煌,光明灿烂貌;猋:疾速;举:高飞。记叙从神灵降临人间又疾速返回云端。跟少司命“入不言兮出不辞,乘回风兮载云旗。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相比,如此一笔带过,只有叙事没有抒情,似乎简略了些。大约云卷云舒并不与生命相关,倒也符合浮云变动不居的特点。

览冀州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应是云中君在高空所见。冀州为九州之首,大概可以代指九州?以楚地而望冀州,虽然是虚指,大抵也是横绝千里之遥。可见古人深知站得高看得远,从高空可以让视野更广阔的朴素道理。

思夫君兮太息,极劳心兮忡忡。又是巫觋所唱,同少司命等篇目一样,人神之间充分缠绵倾慕的情愫,仿佛是爱恋,又仿佛是崇拜。古人对于感情就是直接敷陈和抒发,这种发自内心的依赖与交托还没有后世宗教那种功利和现实,显得非常唯美和质朴。所谓楚人淫祀,大抵就是这种对山河风云大地的感情的具象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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