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搜狗CEO王小川:我所经历的美国西部世界与火人节

雷帝触网创始人雷建平近日随青腾汇走进美国西部世界,走访数字王国、Snapchat、Netflix、华纳、CAA等美国代表性科技与文化公司,推出随青腾汇走进美国西部系列文章。

本文为随青腾汇走进美国西部系列之第三篇——对话搜狗CEO王小川。

雷帝网 雷建平 9月8日报道

青腾汇日前带领30余位中国创始人走访美国西部世界,搜狗CEO王小川作为团长也参与其中,参与了火人节,还与《西部世界》导演乔纳森·诺兰及其妻子Lisa展开交流。

火人节给大家留下深刻印象。在位于美国内华达州沙漠里的火人节,与现代的繁华忙碌不同,没有水,没有电,不能有排水,不能留有垃圾,有的是烈日,干裂的土地,沙尘暴。

白天炙热的空气,夜间冻人的温度;没任何人类生存基础的一片荒漠。这里有一切能想像或不敢想像的着装,艺术,建筑,花车,这里有无法想像的体验,被称为人类仅存的乌托邦。

王小川对雷帝网表示,在现代文明生活中,大家因为社会限制,可能变得更加苛刻、更加的自我,但火人节这个地方,却有极致的包容,人与人之间就变成一种非常信任的聊天。

“你在现实世界当中被束缚、被扭曲的地方,到这里得到很大的一种弥补,你的欲望、被压抑的本性得到一次释放。”

王小川说,经历火人节的人,在未来的时间会变得更加的从容,可以在听课的时候,不会不停的拿出手机来看,这是一次能够修正自己的机会。

而在与诺兰的交流中,王小川感受的是另一种中西方的碰撞,他认为,美国在人文思想上更加开放和自由,会使得他们的想象力上更加丰富,使美国在人文创新领域具有很强的优势。

当然,在人工智能对人类的影响趋势判断上,王小川与诺兰并不一致。

诺兰跟马斯克都是对技术持有悲观论的。《西部世界》已经是诺兰认为最好的一个结果:人们能控制住技术,技术会慢慢产生反抗。王小川则对新技术更加的乐观。

王小川认为,最终可能是人机的一种结合,新的人类跟新的技术文明能够产生协同的进化,未来的人可能不是一个肉身的人,而是可能半人、半机器的,这是比较正常的结果。

王小川也认为,诺兰在思考的时候更多从一种朴素看到技术,长远看,有可能他的准确度并不一定比技术路径得到的准确度更低。

创梦天地合伙人罗薇也参与了此次行程,她说,从打破规则去商业化的黑石沙漠,到高度文明商业化秩序的好莱坞,自由、包容、给予这些来自人类文明内核的声音在这里不断撞击。

“中国历经三十多年的经济高速发展,已经成为国际社会不容忽视的超级市场。经济自信的重建,必将带来文化自信的重建。”

罗薇认为,这次出行代表着中国文化产业先锋公司的CEO们,与好莱坞顶层结构规则的设计者们的对话,强烈感受到这场文化大交融的趋势即将到来。

“如何用国际化的视角和手法来重构东方文明,推向全球,也许是这一代文化工作者们的重要使命。”

以下是专访搜狗CEO王小川实录:

雷建平:您随青腾汇走进美国西部世界,从参加火人节,再到走访数字王国、Snapchat、Netflix、华纳、CAA等美国代表性科技与文化公司,是怎样的感受?

王小川:这次游历美国西部其实地方主要局限在洛杉矶和火人节,两个地方有一定类似的气质,是一种梦幻之旅,像洛杉矶是好莱坞造梦的地方。

火人节也是跟我们日常生活是不一样的世界,所以这次旅行叫做“西部世界”,真的像《西部世界》一样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来。

参加火人节能获得修正自己的机会

雷建平:火人节对很多人都是非常不一样的经历,您怎么看火人节?

王小川:我第一个感受是超出我之前的预期的,之前大家谈到火人节就是一把火把之前大家创造的东西都烧掉,是一种泯灭的状态,有点像宗教里讲轮回的感觉。

另一方面,火人节不是一个没有组织的地方,甚至组织得非常好,7万5千人,能在这里非常有序的开展工作,营地怎么放,公共区域怎么放,然后7天之后就搬空,这背后是有巨大的一个组织力量来维护这样的一种社群。

火人节不止是个节日,其实可以叫做乌托邦,但是非常有原则的一种持续一周的社群文化。

这个过程当中,跟我们现实的原则可能不一样。我们以前在日常工作当中,讲究的经济发展,所以经济发展背后就有这种交换、合同,有这样的一些契约,这是一种现代文明的做法。

但是这种文明做法当中我们丢失了很多东西,就是因为这种社会限制,比如说我们不是在倡导中给予,我们可能变得更加苛刻、更加的自我。

而到火人节这个地方,正好是相反的,每个人都能够很包容,是极致的包容。所有人之间不是靠这种金钱关系去买卖,火人节基本上没有货币的。

你到火人节找别人要杯水,但凡他还有,他就会给你,人与人之间就变成一种非常信任的聊天,火人节构建的世界是很乌托邦的。

也许让火人节的氛围变成一年或更长时间,可能持续不了,但维持一周时间是非常圆满的。你确实在现实世界当中被束缚、被扭曲的地方,到这里得到很大的一种弥补。

就是你的欲望、或者你之前的本性,现实社会当中可以被扭曲的地方,得到了一次释放。火人节上性开放的事儿,其实都是很少的,即便脱衣服裸奔的人可能有3%、5%。

但是其实是很美的,没有一种你想的色情的感觉,反而是发现自己很释放,在现实社会当中有很多枷锁,在火人节得到了这样一种放松、很自由的状态。

所以我会觉得来了之后,这个乌托邦的社群当中能让我们体验到在文明社会当中,反而被丢失或者被扭曲的那一些文化或者是原则,对我们来讲是很好的一种补充。

有些东西可能也带不回去,甚至时间长了也会消亡掉,但是有些东西可能体验完了之后补充自己的内心,对你残缺的内心的一种圆满。

有些东西可能是你忽略的能带回去,能让你的日常生活变得更加有创造力、或者有力量。

雷建平:总体来说,我们平时都很忙碌,尤其像您是网络工作者,平时跟互联网紧密相连,在一个很封闭的地方长期上不了网络,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王小川:这就是跟我们日常不一样的地方,你必须变得很闲;你从跟大家保持长期的连接,必须要没有这种连接。但如果从365天看,也就7天时间,也就是2%不到的时间。

所以这个时间度,如果你真的想开了,你可能是能接受的。但是就是因为你陷入到一种习惯里去,你忽略这样一种体验感受。

所以我们火人节很调侃,这3天经历完了走出来的人,至少往下这段时间里,大家会变得更加的从容,你可以在听课的时候,不会不停的拿出手机来看,这是一次能够修正自己的机会。

诺兰与马斯克都对技术持有悲观论

雷建平:火人节之后,您很快跟《西部世界》导演乔纳森·诺兰进行了对话,关于人工智能对人类的影响大家都很关注,您怎么看待诺兰的观点?

王小川:乔纳森·诺兰其实非常具有故事性。他的哥哥非常有名,他哥哥拍的电影他也有参与,第一个角度是他与哥哥的关系;

西部世界也是他第一次与自己的妻子合作,他变成了导演兼制片,他的妻子变成编剧,这种合作模式也让人觉得很好奇。

此外讨论的是关于AI、关于意识问题。在《西部世界》中,诺兰传达的是他对人工智能的思考。

有一个细节,当我们问他“人究竟有没有自由意志”,“命运究竟是不是注定”的时候,他出现了一种比较悲观的情绪。

诺兰引用了一段科学研究来论证,决定是在意识之前。从核磁共振的结果来看,从血流的流动里面,我们已经做了决定了。

所以诺兰悲观的认为,你所作的决定是被注定的。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个论文是最近一个月的论文,也不是在全球范围内广为传播的论文。

这说明,诺兰对最新的脑科学和意识的研究,是在持续跟进的。诺兰不仅是一个艺术创作者,也是最新科学成果的关注者。

此外,我也问了诺兰对人工智能感到悲观的来源。这种悲观不是指具体的某种技术,诺兰认为技术的进步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技术会带来危险。

因为技术本身没有道德观,没有操守。诺兰并不认为技术具有意识、人类去反抗,而是认为只要技术存在,就会对人类产生改变,这其中就包括威胁。

诺兰跟马斯克都是对技术持有悲观论的。《西部世界》已经是他认为最好的一个结果了:人们能控制住技术,技术会慢慢产生反抗。这是诺兰对技术、AI威胁的思考。

雷建平:诺兰的妻子Lisa认为,人类可以复制自己实现“永生”,也行我们的足迹都会慢慢地被记录下来,最后实现这种数字化的复制品,您怎么看?

王小川:人类能否通过复制意识、复制大脑来产生永生?我觉得人们低估了“人本身被创造”这个问题的难度,人们对于意识、对于量子的理解是非常浅薄的。

我并不认为,已经有路径可以对人或意识产生复制。2045这种奇点临近,意识复制等,还需要太长的路来走。

所以诺兰用调侃来回答了这个问题。如果人的意识能被复制,那么2020年他就会被复制,因为他的想法很简单;但是他的妻子意识再过十年才能被复制,因为他的想法很复杂。

未来人可能不是肉身 而是半人、半机器

雷建平:作为一个互联网从业者,AI行业专家,您对AI的理解和诺兰存在一些差异性,您怎么看待这种差异性?

王小川:我们讨论AI的时候很容易要去对具体的计算力提升,还是用大数据训练,会带来一些具体技术的指标,去描述它可行不可行。

所以这个时候总要有一些细节进行讨论,包括像2045奇点临近一样,也是在描绘这个技术路径怎么到的,这种情况下反而会带来一种偏差,缺乏一种想象力。

而诺兰在思考的时候更多的从一种朴素看到这种技术,逐步开始在一些领域比人强大。长远看,有可能他的准确度并不一定比技术路径得到的准确度更低。

雷建平:很多人担心AI技术发展对人类造成负面影响,您对AI的看法是怎么样?

王小川:我对AI来讲,相对是偏乐观的,我是两个理由,一个来讲由于我对生物学、对神经科学是有一些了解的,尽量让计算机去理解人或者模仿人去做到是非常困难的事。

这是我们自己都不清楚背后的工作原理,所以我们能够在进化当中被创造,到今天这样一个伟大的人,我们认为我们低估了它这样一种魅力,我不认为机器能够达到。

但是反过来我们也不要对自己的这种尊严有过高的理解,比如说我们会开车,我们需要戴眼镜,我们需要穿衣服,我们有些自己能力不够的地方,而且这种能力不够的地方我承认它。

其实在里面能对这块做一个补充,可能是人机的一种结合,也就是说最终是一个新的人类跟新的技术文明能够产生协同的进化。

那么人可能不是一个肉身的人,是可能半人、半机器的,我认为这是比较正常的结果。

国内基础科学与美国存着巨大差距

雷建平:您觉得这次美国西部游学经历最难忘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王小川:第一个事情,是在火人节上体验到另外一种世界,它的这样一种有机的世界力量。

第二,我能感觉到媒体或者是电影产业,对于人类文明中间所起到的巨大的贡献或者对每个人的生活的影响之大,还不止是我们的衣食住行所能涵盖的。

雷建平:中国这些年科技产业发展很快,很多人觉得在很多方面跟美国差不了多少,从您的角度来说美国有哪些东西值得我们学习的?

王小川:美国的技术科研非常厉害,有这么多的大学,有这些顶尖的教授,国内的基础科学研究上,跟美国就是1:100的距离,也许在改善,但整体成果在短期内还是没法去弥补的。

美国在人文思想上更加开放和自由,会使得他们的想象力上变得更加的丰富,美国在人文创新领域具有很强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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