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庆峰:扎耳朵眼 | 就读这篇
扎耳朵眼
赵庆峰
那一年,那一天的早上,窗户还没亮,天也没有明,奶奶摇着我的肩,一个劲地喊我快起。我睡眼惺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哼哼唧唧的巳被奶奶从被窝拽起给穿上蓝花花 棉袄红花花裤子,抱在怀里边给我往脚上穿棉鞋,边对我说:快去院里堆雪人。
我两手揉揉眼问:奶奶不是不让我玩雪吗?奶奶笑笑说:今天是个好日子,你就和小朋友们玩去吧。此时,表姐巳在院里喊我:快出来,小懒虫。我脑子好象才清醒,挣脱奶奶的怀抱,去找围巾手套。奶奶又说了:今天不可系围巾,只能戴手套。我莫名其妙,气呼呼地扔掉手套围巾,提把小铁铲就冲到院子里。
灰不拉几的天空,纷纷扬扬地飘落着大片大片的雪花,极目四围,房顶上,树枝上都落满了白雪,就连屋檐下我爷爷挂在墙上那一串串金黄色的玉茭也被雪花染了个雪白。院子里有表姐和两个与我一般大的小姑娘在堆雪人。我撒着欢,兴奋地加入到中间,卖力地铲雪,先把雪人的身子堆起来,用小铲使劲地拍结实了,再铲雪堆人头,再去刨开雪找几片柳叶给雪人贴眉毛,拿两枚黑软枣塞在柳叶下做眼睛,两眼正下方插了一个红萝卜当鼻子,用兩片红纸贴在鼻子下作涂了口红的血色嘴唇,我们几个小姑娘又跑向远处看看,笑着有人说还差耳朵,有人说还差两条小辫子,于是,有人抢着去抓雪捏耳朵,有人去找玉茭皮撕开了再辫起来做小辫子。当所有程序完工后,我们跑在雪人前边,看着白色世界里的雪美人,兴高彩烈的跑在它身边,学着照相馆的师傅咔咔照了几张无影象,都高兴的不亦乐呼。此后,我们又如法泡制,堆了一个雪人又一个,直到大人喊才回各自的家去。
我兴致勃勃地回到家里后,爷爷捉住我冻红了的小手,奶奶却背着手走到我背后,一手捏着我的耳朵,一手拿着一枚纳鞋底的钢针,直接照我的耳垂扎进去,妈呀!我惊呼着,挣脱爷爷的手,捂着耳朵大哭。爷爷哄我,奶奶哄我,可我爬在地上打着滚妈呀妈呀地哭着。叫你不要扎,你非要扎,把孩子吓着了!爷爷埋怨着奶奶。奶奶说巳五岁了,小闺女就的有小闺女的样子,耳朵眼扎好后,就把我那对金耳环给孩戴上。哭成这样怎扎?我虽然疼得爬地上哭叫,爷爷奶奶的对话还是听的真真切切。爷爷过来把我从地上抱起来,奶奶又要来扎。不要,奶奶我不扎。我哭着喊着。奶奶实在无法下手,也就作罢了。
爷爷抱着我坐在火台边上。经过一番哭闹,经过炉火的薰烤,我在雪地里冻僵了的身子也暖和了许多。可依然在爷爷怀里不停地抽抽咽咽,当两着小眼看着奶奶翻搅着锅里的饺子才破涕而笑。奶奶给你捞饺子。奶奶边和我说,边为我擦脸上的泪珠子,并拿起我平时吃饭用的小木碗舀了几个饺子给了爷爷,说快喂喂孩。我挣脱爷爷的怀抱,跳到炕上坐下,等爷爷喂饺子。多吃几个,以后就不怕冻耳朵了。奶奶也坐到炕沿边上,用粗糙的两手捂在我的耳朵上。
快看看我扎的耳朵眼。表姐喊着笑着推门跑进来,问:你扎了吗?我说,我不扎。不耐烦地抬手把爷爷手里的碗也推打了。
我就是这么任性,直到现在,都没有扎上耳朵眼,也就沒有戴过耳环了,便缺少了女人特有的美感与韵味。
今日冬至,虽没有儿时的雪飘,没有儿时的欢乐,躺在被窝想想儿时扎耳朵眼一事,心里也有说不出的开心和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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