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酷暑下的那些事
冬歌文苑
酷暑下的那些事
夏酷难当,永日言炎热,无奈炎蒸毒人肠。日头烈烈照不休,晚来盼梧桐细雨,以慰聒噪的心境。
——题记
【一】欲凉,鬼魅
很小的时候,喜欢在酷热的夏夜里乘凉。
我们的大院子,是两个大姓合住在一起的,一共有十几家人住在这个大院子里。听爷爷奶奶那辈人说,唐姓一家是地主,住在上房,木制的房屋,很是坚固,甚是典雅,而我们叶姓一家则为佃户,租他们的田地过活,我们这一家子住的下房。
因为解放后了,两个家族还是依四方而居,形成一个典型的四合院。
日轮当午凝不去,人们如在洪炉火中烧一般难耐,每个人都期待下雨的夜空,沁入点点凉意才好。
山光忽西落,池月渐东上。夜,渐渐点缀黑暗;星空点点,灿若如银河。我们这些小学生,趁着夜色来临,点着煤油灯,熏得满腹油烟味,以最快的速度把当天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完,和吃完饭的大人们,拖着席子,拿着凳子,便往院里的坝子走去。
院坝,有点大,地上是用废弃的棺材石板铺成的,虽说不够温润,磕磕巴巴的,但也将就。
角落处的绿树阴浓夏日长,夏夜的空气里,传来一阵阵灼热,燃烧贫苦人们的青春。彼时人们手摇着蒲扇,呼呼地吹着,安抚夏夜浮躁的心情;老人们时而叼着旱烟,时而在地上磕磕碰碰烟斗,明明灭灭的火光,闪耀着,像一道绚丽的烟花。
初入夜,这般赫赫炎炎,灼伤了皮肤,我们这帮小家伙,男孩子都不穿上衣,裸露着稚嫩的脊背,女孩子穿着粗布背心,趿拉着上年穿得烂了过半的布鞋,蹦跳在地上铺好的席子上,静静地靠在自家爹妈身边。
肚子里装满墨水的老人,每天都要给人们讲故事。那时,农历的七月半,传统的鬼节。就在此时,他开始讲起了故事,是我们这个村里夏夜最好的调剂。我们一窝人,把他给围住,生怕被听漏了,少了精彩。
老人说,那年,还是文化大革命时候,有一户人叫阿明,他和妻子都是农民,母亲是个媒婆,到处给人说媒,常常不在家,就算在家也不怎么善待儿子和儿媳,总是把赚来的钱给了邻村的女儿。他和妻子愤愤不平,合计想办法把自己的妈杀了。
有一天,这个女人从女儿家回到儿子家,准备给远村一户姑娘说媒。他和妻子趁母亲不防备,一刀把自己的母亲给杀了,并把母亲的钱全部拿了。
倒在血泊的母亲,吓呆了他们,将计把尸体分成几部分,头拿到河边一颗树下埋了,其他部分抛进常年不用的沼气池里。抱来一捆捆柴,堆在沼气池上,遮遮掩掩的,以为能瞒天过海。老人明亮的眼睛暗淡了。情绪有些起伏。
听着杀人的情节,我心里发慌,毛骨悚然,迅速躲进母亲的怀里,探个小脑袋,想要继续听。
老人那声音在夜空里发凉,让我的心口紧揪。日子静悄悄的过着,每晚夜深阑干,他家屋后总是传来阵阵戚悲,呜呜咽咽的,幽幽怨怨,扰得很是不安生。
阿明,挑灯执掌,夜,如鬼魅般黑黢黢,一阵阴风邪魅吹来,抚在阿明紧张的脸上。伴着远远近近的哭声,像是河边那里传来的,又好像是后院沼气池里传来的。阿明满脸是豆粒那么的汗水。听老人说着,大家异口同声道“天”!一个个吓得汗毛、鸡皮疙瘩掉一地。连我这么胆大的,都吓得捂住眼睛和耳朵。
眼前,明明晃晃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影子,如影相随,让阿明当场晕厥。
第二天,阿明疯言疯语地,拉着老婆的手,“鬼,鬼来了,跑啊,跑啊”,他老婆见丈夫如此,深信不疑。
后来,因着自己的妹妹说,妈给我托梦说,她好惨呐,好惨呐,就问起了母亲到底去了哪里。哥哥疯了,嫂子恍恍惚惚,弄得全村人,人心惶惶,于是只得报案。
终是在政府公安的努力下,找到了尸首,最后阿明和妻子都敲了沙锅(被判了死刑),执行了枪决。
夜,慢慢沉沦,在老人讲完后。我心依然突突的跳,不知道为何如此害怕鬼魅。
现在长大了,突然想起那年那个夏夜老人讲的那个故事,心有余悸,虽然是个真实的故事,充满着血腥,缠绕着鬼魅。但我终是不晓得到底有没有鬼魅魑疣。
我可坚信“人身后未必是鬼,但鬼后面则肯定是人”,有时候,孰不知人心比鬼更加可怕、歹毒。
【二】欲恨,恶蚊
近日,回了老家一趟,蚊子不分黑白,嗡嗡地在我的耳边作响,扰乱了我那慵懒的清梦。
本该夏眠不觉晓,却总是处处蚊子咬。恨死它要在我的脸上亲一口,一下子羞红了整个脸。
开轩纳微凉,一阵清风拂面,甚是清爽,而田野外,稻花香里说着丰年,一片蛙声藏匿在荷塘里。而那荷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嫣然清丽。
吃完早饭,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一只蚊子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的,像猎见了一只肥肥的牛,密密匝匝地向我扑来,以迅人之势往我那白皙的手臂和腿叮去,我看见它很是认真吸着我的血,肚子一点一点地鼓胀着,我的嘴角泛起冷冷的笑,“小子,你吃吧,吃饱了就是你龟儿子的死期。”
看着它餐饱满足的样子,恨得牙根痒痒的阴郁,待它要振翅欲飞的时候,啪的一声,落了下来,一股腥味蔓延开来,血红血红的,像一朵绽放的花。扒开它的尸体,丢进垃圾桶里。嘴角边漾起一层胜利的喜悦。
而时,脑海里浮现另一幕。
城市里的夜晚,客厅里的蚊子跳着慢四拍的舞步,慢悠悠地飞着,竟不慌不忙,慵慵懒懒的,本来我不想搭理它的,只是就这么懒懒的伸手一抓,摊开手心,它就难四分五裂地死了。又来一只眼前晃悠,有第一只顺手式样的覆灭而高涨了灭蚊的信心,闭上眼举手就那么一合,声音竟是优雅的清脆,跟上了电视音乐的节拍。
可想而知,蚊子在手掌心扁平得更加的干脆,命运也不过是赶去叮上帝的机会比之以往多了时间的速度。
原以为,城里的蚊子比乡里的强悍,矫健。无奈那么经不起这一掌。不过也真不怪我们,谁叫它如此愚笨,拖着大腹便便的身体,振振欲飞,还那般招摇过市,闲云野鹤般飞去来兮,我平生最见不得这般自以为高富帅模样。
这样的蚊子,跟如今官场上的闲云野鹤一般,仗着自己是有官饷,有地位,便与乡野匹夫天壤之别,搞起特殊化么?
蚊子啊,你千万不要以为剔着牙叮人血,还当是散步就可以得手,估计是习惯了轻易的鱼肉他人,不须为点血疲于奔命,所以腐败到不善飞翔,堕落得飞不起来了,懒散得像八旗子弟一般的昏庸无能。
你说你这般模样,能不被灭么?好歹你得来去嗡嗡只闻其声不见其踪,敏捷跳跃吸血,正儿经八百的行家里手,手掌之下来去玲珑自如,风驰电掣,忽忽悠悠,天将破晓依然头顶绕梁不散,弄得乡下人恨之不去,夜夜笙歌不断。扰得人们彻夜难眠。
你那凄惨的死状,悠悠在我眼里跳跃,只逼得我连连摇头,叹息。
叹气有何用?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罢了,罢了,你终是用别人的血汗喂肥自己,也是要遭到人们的猎杀的。倒是,正儿八经的,希望你,下辈子别做一只只叮人血的蚊子。也别做一只养尊处优的蚊子,自己葬送自己卿卿小命。
如此这般,何须当初呢?
【三】静心,安然
故事久远了,渐渐在我记忆里远去。
蚊子死了,死掉了一只,又有千千万万蚊子站立起来了。一拨一拨扰度夏天。嘤嘤喁喁在空气里回旋。
蝉鸣,在夏天聒噪,一浪又一浪没过。蛙声一片片倾倒在碧绿的田野里。
家中忠犬,吐吐舌头,纳着凉,睁着眼睛在黑夜里犬吠,吓得小偷们屁滚尿流,再也不敢进咱们的四合院。
天,炎炎而酷,风在这个夏天里,暖得人汗津津的,可以拧得出水来。此时,多想下一场雨,凉一下心里的闷热。
若要盼得雨来,方可安心,倒也事事不惯遂人意。
唯有心静自然凉啊。夏天难免浮躁了些。
乡村,没有空调的屋子显得异常闷热,只得电风扇驱赶酷意难当的夏夜。人们由此在夏夜里总是辗转反侧,寝食难安啊。
城市里,满是昏黄的灯光侍弄着这个温度37度的高温天气,睡得很晚,看看报纸,听听新闻,出去泡泡吧,喝喝茶,也权当是一种消遣。
顷刻间,我的这一盏灯,无须彻夜明亮,点亮心中晦暗就好;一杯柠檬茶,不用加糖,也不需加奶,酸涩各自尝;一本书,或深或浅,心事在墨香弥漫;一句问候,无需浓墨重彩,心意抵达便是真心。
夏,就这么执意将酷暑进行到底,你若意难平,便是和自己过意不去。因为你无法改变大自然的意愿,只能适应。
人生,在每个季节里,保持心态良好。比如春暖花开,不娇不傲;夏日炎炎,不急不燥;秋风扫落叶,不惊不喜;冬日萧肃,不悲不殇。
静心,便可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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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叶墨涵,蜀中女子,毕业于四川师范大学。中国林业作家协会会员,江山文学网签约作家、社团副社长。从事建筑行业,业余喜好写作,作品散发于《山东文学》《辽河》《华东文学》《诗歌周刊》《散文诗世界》等期刊。崇尚作文如做人,虔诚、坦然、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