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旱鸭子”下水
“旱鸭子”下水
李品刚||安徽
近日，一位朋友约我去游泳，由然想起我在连队时初学游泳的情景，从QQ空间找出曾经写的一篇小文，作了一点修改后发给“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的朋友们。
——题记
十九岁那年当兵后，有的朋友听说我是一名海军战士，佩服得不得了，“水中蛟龙”谁不羡慕和敬畏呀！
可是，我当海军战士三年多时间了，还不曾涉水，仍然是只“旱鸭子”。
我幼年时因算命先生说有水灾之虞，所以被家长严禁戏水。从我家翻过山丘是一条小河，我外婆家就在河埂上。有一年的夏天，我去外婆家玩耍，见几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在河里嬉闹甚欢，便也兴冲冲地扒光衣服，赤条条地蹚进小河里。刚一下水就被我外婆发现，一只手抓住我，一只手折断河边柳树条，连吓带吼地假装着要抽打我。
我挣脱外婆，一路哭喊着“奶奶（即祖母），外婆打我！”就往家跑，急得瞎眼奶奶拄着拐棍向我迎来，颤巍巍地搂住我，一个劲地问打在哪里。其实，外婆并没有真打我，她老人家只是吓唬吓唬我而已。因为外婆特别疼爱我这个大外孙，所以我表哥任我怎么使坏也一点不敢欺负我。
想起外婆，不禁想起我当兵告别家乡的那一刻。那一天，我们一百多名新兵步行十几里路程去公路上汽车，正好路过我外婆家门口，只见我母亲扶着我外婆正向队伍里张望。到了外婆和母亲面前时，我不敢停步，更不敢出列，哽咽着大喊一声“外婆！” 便扭头继续大踏步前行。第二年，家乡发大水，病重的外婆坐在大澡盆里，被我表哥托浮着送到我家，老人家在一番惊吓和折腾后不几天驾鹤西去，我从此再没有见到外婆。
在这样环境里度过童年的我，怎能不会是一只“旱鸭子”，以至在我十一、二岁那年，一次与几个伙伴去河里捞鱼时险入漩涡，幸遇“贵人”相救，我方“死里逃生”。但因为施救者当时还戴着“帽子”（被错误列为专政对象者），而我父亲又是国家工作人员，所以没敢上门谢恩。直到拔乱反正后，我们夫妇回老家探亲时带着儿女拜谢了这位年愈古稀的救命恩人。
入伍后的第四年，我从一个驻守在山头的雷达连队，调到一个新组建的山头连队。来到这个连队，惊喜地看到连队生活区前后各有一座人工建造的水库。前面的这个水库小一些，上方斜坡处被各班排辟为菜地，连队还建了一个猪圈，开春后在水库里放养了鱼苗；后面的那个水库比较大，库面宽阔，水色清澄，真是一个游泳的好水域。
为了活跃官兵业余生活，增强官兵身体素质，连队将游泳作为一项集体活动，并作出明确规定，实行严格管理，特别强调对私自入库下水者要予以严肃惩处。
一到夏季，连队就在晚饭后组织游泳活动。每次集中游泳时，连队值班员吹哨集合、清点人数、列队前往水库，在库坝做操热身，并安排不少于两名水性好的警戒员后，大家才欢叫着跃入水中。
如我之等“旱鸭子”，或是自请老师，或是能为人师者主动带“徒弟”。一开始，我抖抖索索地下水，在老师的示范下，从憋气入水和换气练起。别小看憋气入水和换气，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首先得克服恐惧心理，深深呼吸后，从眼睛以下部位将脑袋沉入水面下，逐渐适应后将整个脑袋沉入水面下。然后练习嘴里含进一口水，将脑袋沉入水面下，缓缓地一次一次抿出一小口，全部抿出后脑袋伸出水面，轻松一下重复练习。在这样的反复练习下，整个身体沉入水中的时间越来越长。
接下来战战兢兢地学习狗刨式，学习蛙泳。跟着老师一步一步地学，一招一式地练。老师有时会突然抽离双手，所以呛水和喝水是自然少不了的。
练习中，最大的问题是摆臂与蹬腿的协调配合以及吸气与吐气的时机把握。但我不向恶水低头，不畏难、不却步，细心体会每一个要领，认真练习每一个动作，循序渐进地由浅水区向深水区迈进。终于掌握了吸气，低头，吐气时摆臂，然后手向前划，蹬腿时，把身体窜出水面，吸气，再低头的一系列要领，如此循环往复，逐渐熟能生巧。
后来，我还学会踩水前行一小段距离。
岁月匆匆，我在这个连队只呆了两个夏季，1974年初因西沙海战紧急调往前线部队。但“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在这个连队在这个水库，终于掌握了游泳的一些基本要领，不再畏水如“虎”、临池怯步，“旱鸭子”从此可以与水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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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李品刚，安徽桐城人，军旅生涯二十六年，计生战线退休，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轨迹、抒写人生欢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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