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英雄第一百一十四篇·太上皇所属·越连敖·煮枣侯·都尉革赤

煮枣,战国时期为城邑,秦汉时为县。归属地因为目前争议比较大,一说在赵国境内,一说在齐国之内,所以暂无定论。

不过在楚汉时期,这个地方还是比较有名的,因为这是楚汉时期少有的为史书记载的被屠之城,如下记载:

从攻项籍,屠煮枣。《史记·樊哙列传》

这是汉初名将樊哙传记中所插的一条,无人知道具体发生在何时,但这次事件应该影响挺大的,不然史书也不会特意记录一下。

至于其中的具体影响,既然在樊哙这里记录,那应该主要影响的就是樊哙了。樊哙此人,在秦末三年的战争中表现还算优异,所以在刘邦成为汉王后能够被尊为列侯,但樊哙当时的地位却很低,相比周勃、曹参等人尊列侯拜将军而言,那时的樊哙实际官职才只是一个郎中。当然,刘邦这么用樊哙也是有道理的,因为从秦末之战中,樊哙的表现无非就是,身先士卒,嗜杀成性。所以对于樊哙,刘邦当时也因此并没有委以重任。

至于在三秦之战中樊哙火线提升为将军,虽然也是因为樊哙确实立下了大功,但依旧也是靠的樊哙身先士卒才获得的。所以此后樊哙虽然已经成为了将军,可在楚汉时期的表现,只能说是乏善可陈。

因为在楚汉时期更加长久的作战中,樊哙的记录中除了刚才那一条“屠煮枣”外,就是参与外黄之战,以及跟随刘邦汉军主力的各种作战。可以说,樊哙甚至都没有在楚汉战争中明确记载的独立领兵作战过,那么请问这是为什么呢?

按道理来说,樊哙的能力不算差,秦末时期的战功也不低,但为什么刘邦就不愿意放出樊哙独立领兵呢?虽然当时包括曹参、周勃等人也都没有太多的表现,可他们却能辅佐主力大军立下很大的功劳,然而樊哙为何就是这样呢?

所以恐怕一切的问题还是出在“屠煮枣”这里。众所周知,刘邦的军队还算纪律严明,很少有屠城之事,不能说绝对没有,但是相比项羽而言,非常少。这虽然不能说刘邦就善良,但是至少也能说明刘邦所属的汉军肯定有一个明确的军纪要求,不然就那个时期,如果没有这个限制,早就不知道有多少屠城事件了,毕竟还有项羽那个活的例子在。

而偏偏楚汉战争中仅有的几次,就包括了樊哙这里,刚好樊哙的记录在很简略的情况下也要包含这一点,那么是不是就能说明,此次屠城事件不仅对于樊哙,甚至对于汉军的影响都非常大?

对此,笔者随便推演一下:当时刘邦应该是放出樊哙领军去作战了,但是没想到樊哙在攻陷煮枣后,不知因何原因,居然屠了城。因此,这一下让汉军成为了当时和西楚军队一样残暴的存在,无疑在舆论上就对汉军极为不利。再加上汉军早就立过军法,随意屠城杀人者,会被重罚。由此,最后的结局就是,樊哙彻底被刘邦冷藏,只允许跟随他身边,而汉军为了重申军法,自然也对樊哙进行了重罚。但杀肯定是不会杀的,就算樊哙真的做错了,但毕竟先前有那么多的战功在,何况还是刘邦的妹夫,吕家的女婿,所以没人敢真动樊哙。不过雪藏樊哙,还是必须的。

而此次事件对于汉政权在当地的治理,应该也是影响非常大,甚至可以说是非常难办。乃至于到孝惠帝即位时,也要重新在此地专门设立一个侯国,以此来专门管理这个地区,从而平息此地的民怨。

这个侯国,就是汉初的煮枣侯国。而煮枣侯国的第一任国主,便是革朱。

革朱这个名字,是来自《汉书》中的记载,因为《史记》中只是记载了一个“赤”字,所以目前只能用《汉书》中的记载了。

革姓,具体来源无考,但是按照本文革朱的来源,应该是越人之后。

以越连敖从起丰。《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如上,革朱是以越连敖的身份在丰邑加入刘邦麾下。

连敖,自然是楚国的官职;而越,当时只可能是越人的意思了;最后的丰邑,显然也是说明革朱加入刘邦麾下的时间非常早。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革朱作为一个越族人,是怎么以连敖的身份于丰邑加入刘邦麾下呢?

目前来说,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丰邑刘氏其实一直以来都与越人有联系。当年楚国兵败被灭,楚国中的很多显贵之人就是逃亡到了南方丛林之中,或者是东南吴越之地,隐藏在了越人之中。所以丰邑刘氏和那些人应该一直都在通信,然后待时机成熟,丰邑便联系那些人来。而革朱便应该就是这样,以越连敖的身份夹在其中来到了丰邑。后来各种曲折之下,随着丰邑与刘邦和谈,革朱便又加入到了刘邦的麾下。

别以郎将入汉。《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在刘邦成为汉王后,革朱便成为了郎将。而郎将这个身份,却是地位不低,正如之后同样以郎将身份领兵出关迎接太公的郎将王吸。所以在此时的革朱,其实已经算是汉政权中的高层将领了。

击诸侯,以都尉侯,九百户。《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如上,汉元年原本地位很高的革朱,在此后一直到汉高帝十二年,却居然还仅仅只是一个都尉。显然,这都说明革朱在此期间肯定是发生了不少对他有很大影响的事。当然,本身革朱就是丰子弟的出身,再按照此时的境遇,恐怕应该也是参与过丰邑叛乱的人,所以才遭到刘邦如此的冷落。汉元年时之所以能够被重用,或许只是因为当时刘邦身边无人,然后到后期刘邦麾下猛将越来越多,自然对于这些丰子弟,也就不愿意再启用了。以上这些,从逻辑上是能说通的,所以目前就可以这样进行解释。

在《纪信侯陈仓篇》和《甘泉侯王竟篇》中笔者就说过,虽然这些和丰子弟有关,或者就是丰子弟的人们不为刘邦所重用,可孝惠帝刘盈却一改其父的作风,大力启用丰子弟。

如此,才有了革朱以都尉无功封侯的奇事:

十二年六月壬辰,靖侯赤元年。《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汉高帝十二年六月壬辰日,也就是刘邦逝去的第三个月。革朱同陈仓、王竟等人一同受封列侯,食邑九百户。

而对于革朱来说,能够封侯也只是汉孝惠帝时期的特殊产物,所托他虽然也算有能力,但显然后期还轮不到他参与朝政。因此革朱要么是出外驻守一方,要么就是老老实实回侯国安享晚年。因此,这或许就是革朱能够活那么长的原因吧:

二年,赤子康侯武元年。《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汉孝文帝一年,革朱病逝,汉庭为其谥号,靖侯。煮枣侯国由其子革武继承,次年为革武元年。

靖,《逸周书》中无此谥号的解释,显然革朱对于当时的汉庭来说,就是一个不太重要的功侯。

只能说,革朱此人的一生,有点悲剧,至少是站错了队;不过,好在还是赶上了孝惠帝时期,所以才能最终以列侯身份显赫一方。

以上,就是煮枣侯革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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