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村||李俊作品二则

编辑　宋磊

（一）鱼　生

　　鱼缸里的清洁工突然死了。

　　发现的时候，身体已经沉在鱼缸底部，只剩下了一半，几只小鱼像饿了好久，围在清洁工的周围，正津津有味。

　　鱼食我是每天按照说明书上的量喂的，怕撑坏，又怕饿坏，每次都喂的刚刚好。可是，那鱼仍旧像饿了好久，正饱受一顿美餐。突然，有了讨厌的心里，那可是与之同在甚久的同伴，难道说你们很久就看不惯了那清洁工，一具尸体都不想给它留一个全？真读不懂鱼的世界。

　　喂鱼以来，我经常关心鱼的情况，两只清洁工都在默默无闻，埋头清理那些垃圾，无论是彩石间，还是仿真水草的叶片上的污垢，它都甘之如饴，一点一点清理着。记得刚把仿真水草放进鱼缸，母亲就跟我说，“快看，那清洁工都把水草上的叶子挨个清理干净了。”我俯身去看，确实如此。

　　一片一片，在清洁工的嘴边都要过一遍，那铺平的彩石，不经意间就会空出一大片。鱼缸的水一直保持清澈状态，除了循环排除污垢之外，也少不了清洁工的功劳吧？

　　然而，死亡之际，还要遭受这般祸害。

　　其实，人生如鱼生。

　　一个朋友跟我说，关于他背井离乡，外出打工那些辛酸日子是刻骨铭心的。蜗居在一间10平方米的出租屋内，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空洞如是，大脑一片空白，对未来充满了绝望。

　　当初选择外出打工的他，本是有梦想的，那就是赚大钱。他本是一家饭店的服务员，不管吃住，每个月有两千块钱的工资，房租三百，水费电费电话费，吃饭需要得以保障，买衣服根本谈不上，一个月下来不饿肚子算最好的。然而，三个月来都没发工资，只是靠母亲隔三差五给打来的几百块钱赖以生存，母亲打钱不是主要的，只想知道儿子在外过的好坏，自然他只报喜不报忧。电话背后的辛酸只有他自己来承受。可是突然有一天，老板却没了踪影，三个月的工资也变成了泡影。他最终沦落到馒头就咸菜的地步。

　　在他找到下一份工作之前，也算过得了一段令人辛酸的苦日子。

　　人也好，鱼也罢，现实就是如此，无论你怎样努力，社会总会给你无数阻碍，想办法将你所谓的“梦想”榨干。有人说这是一种历练。可对于一个三十而立、没有生活背景的人来说，历练却是一种负担，因为时间不再允许我们浪费，我们都恨不得一夜暴富。

　　前段时间，听闻一则我高中同学跳楼自杀的消息。他在某市的机关单位工作，在市区有两套房子，同样的三十而立的年龄，他却有着不一样的命运，倒不是他在学校期间的成绩有多优秀，恰恰他扮演了拼爹的角色。然而，在多少人羡慕的背景下，因为和妻子生气，却选择了轻生。

　　到底是命运选择人，还是人选择命运，这和先是鸡下蛋还是蛋孵鸡是一样的，谁能给一个正确的答案任人抉择？没有。

　　因为生活从来就没有仁慈过。

（二） 深夜的祷告

风也好，雨也罢

春来也好，冬去也罢

世间万物不会怀疑

你已经倒了时差

美梦不属于我

就像花香不属于冬

我在深夜悄声祷告

愿所有的日子安详

愿所有爱的人安康

或许上辈子，上上辈子

我是有罪过的人

我需要在今生赎罪抵过

所有的所有都是最好的见证

比如，亲人的离去

比如，失业流浪

比如，我亲手杀死了我最爱的小狗

比如，我和一个坏蛋做了朋友

比如，比如……

我是如此痛苦

我极力自我安抚

还有那些爱我的人

我不希望她们因为我而同样痛苦

我只有在别人睡梦之际

偷偷祷告

愿万物安好

愿万物安好

悄声喃语一千次

一万次

无数次

一整夜

不要吵醒对面的房门

害怕误解我是神经病

待天亮

我闭上眼

大声说世界晚安

这样，即使听见了

她们也会说我是一个

热爱生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