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山樊水话渊源
西山、长港、梁子湖,鄂州的这几处一线串珠之自然景观,都曾共姓一个“樊”字,并由此衍生具有鄂州特色的“樊”字系列地名。
梁子湖曾曰“樊湖”,至今,鄂人仍通称梁子湖周围地区大小18湖为樊湖地区,称梁子湖水系为樊湖水系。长港谓之“樊港”,亦名“樊水”、“樊川”、和“樊溪”。滨临长港、紧傍西山的雷山,又叫作“樊山”、“樊岭”、“樊岗”或“樊山”。也有人说,“樊山”包括今天的西山和雷山。至于“樊口”,则古今皆此一名。就连繁衍于梁子湖中,经樊港过樊口出入长江的武昌鱼,因其常樊口一带被渔民的捕捞起来,也得了个与“樊”字沾亲带故的别名—“樊口鳊鱼”。
纵观鄂州历史,从鄂国、鄂县到鄂城、鄂州,“鄂”史悠悠4000年;横看鄂州地名,由樊湖、樊港至樊口、樊山,“樊”史也是源远流长。鄂州历史上出现这么多的“樊”字地名,决非偶然。有人认为,鄂州的“樊”字系列地名与“樊”史有关。据史书记载,唐尧时代有个“樊国”,其辖地即今之鄂州一带。所以有人推测,鄂州的“樊”字地名可能直接来源于樊国。罗泌《路史国名纪》有“帝尧时有樊仲文,今武昌有樊山”的记载,即是此论之佐证。若依此说,则“樊”史较之发端于夏朝的“鄂”史还要早。鄂州又有“樊楚”的称谓,这是因为西周时,楚有西楚、东楚之分,鄂州当时地属东楚。为了与僻处荆山、建都丹阳(今湖北南漳县附近的西楚相区别,人们便把西楚称之为“荆楚”,而的马樊水之滨的东楚叫作“樊楚”,故史家又称鄂州地区为“樊楚”。《名胜志》有“鄂渚樊楚”的廉洁。北魏著名地理学家郦道元在《水经注》中也称“江之右岸有鄂县故城,旧樊楚地”。据此有人推断,“樊”字系列地名发端于“樊国”。也有人认为,“樊”字地名与鄂州古代祈雨的民俗有关。古人认为天旱是鬼神作崇,因而祈神求雨。各地求雨的作法不一,古鄂州人求雨的方法是放火烧山,古语称作“燔山”。《搜神记》就记载了鄂州祈雨这一风俗,并称“天若亢旱,燔山则雨”。鄂州城附近最高的山唯有西山和雷山,两山逶迤相接,北临长江,西滨长港,特别是雷山脚下的樊口港,是梁子湖通长江的咽喉,港阔潭深,水急流险,古人疑为藏龙之所;西山东麓的江浒又有“龙蟠矶”,人称“龙蟠凤集之乡”。在这一带燔山火,大概最易于激怒蛰伏于长江中或深潜于樊口港里的卧“龙”,因此易收到起龙致雨之神效。所以,每遇旱灾,古鄂州人必在西山、雷山一带燔山求雨,久之,把“燔”叫作了“樊”。苏轼谪居黄州期间,经常过江游览樊山,并对樊山之名的由来进行过考证,在《樊山记》中作过“樊山,或曰燔山。岁旱燔山,起龙致雨”的记载。考之鄂州历代州府县志,历史上确有不少的郡守县令曾到樊山祈神求雨。河港因此亦名樊港,由之上溯又有樊湖,也就是顺理成章之事了。
苏东坡在考证樊山山名之来历时,还注意到另外一种说法,即“或曰樊氏居之”,意思是,樊山之所以姓樊,是因为曾有樊姓居民聚居此山。按中国地名最基本的命名规律,乃移“人”之姓名于“地”。虽然,苏东坡对此未作肯定的结论,只是将这种廉洁和前面曾经提到过的“燔山”之说客观地并提,表示“未知孰是”,但当时民间有这种说法,则是可以肯定的。今鄂州确有不少“樊”姓居民,且多聚居于长港两岸。也有人认为,樊山之“樊”确系移“人”之姓而来,不过,开始很可能不是“樊”,而是 “袁”。如庾仲雍《江水记》云:“谷里袁口江津,南入历樊山上下三百里”。这里的“袁口”指的就是今“樊口”;《九洲记》、《水经注》都说,鄂县城南有“袁山”;宋代武昌县令薛季宣作过一首《袁山春望》诗,有“密雨作春社,袁山暂登临”之句,其“袁山”皆指“樊山”。随着历史的推移,“袁”系地名逐渐湮没,而“樊”派地名则幸运地保存下来并延续至今。还有文字记载说“樊山”又曾叫作“来山”,“来山”从何而来,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说,“樊山”这个地名确因樊氏居之而得名,那么,这个“樊氏”窨指的是谁呢?据说,汉高祖曾给其爱将樊哙一块封地,这块封地即在今之鄂州一带,樊山即在其封地辖内,并因此而得名。这个说法是否可靠亦不得而知。不过,史书记载,鄂州有两处景点直接与这位樊大将军有关。一是樊山路旁有一石,石上有窟,世传樊哙磨旗于此,并得窟,故名“磨旗石”;二是樊山脚下怡亭边有一石,其石势如今之沙发椅,相传樊哙率军渡江候船时,曾憩息靠背于此石,因名“靠背石”,《搜神记》也记载了一个与樊哙有关的故事:三国时,吴王孙权驻军鄂州,到西山打猎时,遇见一老媪,对他讲:“我是汉舞阳侯樊哙的母亲。魏国将要攻打你们吴蜀二国了,我将帮助你打赢这一仗。”言讫不见。果不其然,不久,曹操亲率83万大军大举进攻,孙权与刘备合作,赢得了赤壁之役。孙权感念樊山奇遇,特立庙祭祀樊姆,名“樊姆庙”。《武昌记》也记述了一个大同小异的故事,说是孙权在雷山打猎,黄昏将归时,遇一老媪,问他有何收获,孙权兴高采烈地回答:“刚刚猎到一只豹子”。老媪便讲:“为什么不把豹尾竖起来呢?”汉制,天子出巡,队列中应竖豹尾以示威仪。老媪言“竖豹尾”,自是寓意孙权有帝王之兆。孙权闻此言,当然非常高兴,便命人在西山为之建“大姥庙”。这个故事很有可能是孙权或其手下人编造出来,为孙权登基称帝作舆论准备的,但立庙于樊山却是事实。苏东坡的《樊山记》也提到了这座庙,不过名称变作了“圣母庙”,他叙述十五年前自己第一次来武昌时,曾在庙墙上见到过“得一豹”三字,当时字迹比较模糊,这次再来,三个字已经见不到了。可见,至迟在宋元丰年间(公元1080年前后),这座庙还是存在的。清代县志也有关于这座庙的记载,并称庙在樊山之南的。上述两个故事至今仍在鄂州流传,并且收进了《鄂城民间故事集》。
樊山、樊口、樊港、樊湖一带,又通称“樊上”。但“樊上”所指甚广。唐代诗人元结因避难隐居“樊上”,实际上是在樊山之中。宋代浙江酒商潘大临一家寓居的“樊上”则是“樊口”,潘家所酿名噪一时的“潘生酒”因之又名“樊口春酒”。元代丁鹤年亦栖居“樊上”,但他的栖居处却在昔之南浦、今之洋澜湖畔。
鄂州之“樊”,古今皆有不小影响。特别是苏东坡,对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怀有极其深厚的感情,对山中水畔的野叟渔樵,更是久久不能忘怀。离开黄州好多年后,他还在一首题画诗中深情依依地回忆:“君不见武昌樊口幽绝处,东坡先生留五年。”并发抒自己由衷的感慨:“山中故老应有招我归来篇”。十分有意思的是,苏东坡对樊口、樊山的和赞许推重,对后人产生了很大影响。明朝黄冈人占谨之在鄂州任职,受东坡先生影响甚深,后来干脆弃官归隐,徙家鄂州樊上,每暇辄育“武昌樊口幽绝处,东坡先生留五年”两句诗,真是地地道道的“樊痴”了。
由于樊上地区山川险要,地理位置特殊,“左控淝庐,右边襄汉,插御上流,西藩建”,因而成为历代军事家争锋之地。樊山襟江带湖,拔地而起,沿江一面陡峭险恶,成为扼守江面的自然屏障,素称“楚东门户、吴晋重镇”。汉高祖刘邦为巩固其疆土,曾派灌婴筑城设防于山下。三国时,孙权除大兴土木、营造城池外,还特地在樊山设烽火了望台,派兵驻防,称为“樊山戍”。此后,历代一直沿袭下来,唐称“樊山府”,南唐则叫作“樊山砦”。樊山脚下为樊港通长江之河口,其地背山临水,扼长江,锁樊川,镇武昌,是驻扎水军停泊战舰的天然避风港。《三国演义》写道,赤壁之战前,刘备曾派大将关羽、张飞、越支等率水师屯兵樊口,与周瑜会师西目,配合孙权控制长江中游。据《读史方舆纪要》载:“汉建安13年,刘备败于当阳,用鲁肃计,留夏口,进屯鄂县之樊口是也。”清末,洪秀全、杨秀清等亦率太平军,利用樊上地区特殊险要的地形,在樊山、樊口一带与清军周旋。
由于樊港隔绝东西,樊口一直与鄂州市区隔港相望。1949年以前,樊口叫樊川乡,属黄冈县管辖。1949年4月,中国人民解放军横渡长江解放鄂城后,为便于管辖将樊口划归鄂城县,一度为县政府所在地。后来相继设樊口区、樊口镇。自1958年起,鄂州人民配合水利和交通建设,先后建成了樊口铁桥、新河铁桥、樊口大闸闸前公路桥、樊口电排站公路桥和薛家沟公路桥,五道彩虹飞跨樊口新河老港,勾通了武汉至鄂州、鄂州市区成为不可分割的整体。1983年樊口成为鄂城区辖的街道办事处,也是全市工业发达、商业繁荣、教育兴盛的地区之一。今日新樊口,处处盎然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