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系列》玄宗大治十五:张说设置门下五房与唐玄宗废黜王皇后

开元十一年即公元723年春正月初一(丁卯),唐玄宗李隆基为东都在押囚徒减罪,流放和死罪减一等,其余全都赦免了。他还赐给老年人物品。

正月初三(己巳),唐玄宗离开东都北巡,并下敕宣布,在经过的地方慰问老人和鳏寡孤独以及服兵役的人家;还为当地流放和死罪囚徒减罪一等,徒刑以下则全部释放。正月十四(庚辰),御驾抵达潞州。唐玄宗在那里宴请父老,特赦大辟死罪以下的囚犯,让当地百姓免税五年,并将旧宅改为飞龙宫。正月二十五(辛卯),御驾抵达并州。唐玄宗将并州改为太原府(也称北都),并州刺史改为太原尹,完全依照京兆和河南两府的规格任命太原府官吏。他还让百姓免税一年,贫困户二年,当年跟从李渊举义的人家免税五年;并要求府县官员去寻访武德年间的功臣以及跟从举义将士的子孙;如果发现有才干堪任文武官员,但却没有官职的,府县必须具名举荐给朝廷。唐玄宗亲自制作《起义堂颂》和书本,并在太原府的南街刻石纪功(《新唐书》作癸巳,说唐玄宗还版授八十以上老人为名誉上县县令,妇人为县君;九十以上老人为上州长史,妇人为郡君;百岁以上老人为上州刺史,妇人为郡夫人)。二月十二(戊申),唐玄宗回到晋州。

张说与张嘉贞不和,刚好张嘉贞弟弟金吾将军张嘉祐的贪赃罪行被揭发,张说因此劝张嘉贞身穿素服,在殿外待罪。二月十三(己酉),唐玄宗将坛场使兼中书令张嘉贞贬为幽州刺史。

二月十六(壬子),唐玄宗到汾阴的脽上祭祀后土,并为升坛行事三品以上的官员加一爵,四品以上加一阶,陪位官则赐勋一转。唐玄宗还将汾阴县改为宝鼎县。

二月十九(乙卯),唐玄宗因为平遥令王同庆广为储蓄粮食,过分烦扰百姓,所以将他贬为赣尉。二月二十七(癸亥),唐玄宗任命张说兼任中书令,取代张嘉贞。

二月二十三(己未,通鉴作己巳,疑有误),朝廷撤销天兵和大武等军队,以大同军主帅作为太原以北的节度使,管辖太原、辽、石、岚、汾、代、忻、朔、蔚、云十州。

三月初五(庚午,《新唐书》作次日即辛未),唐玄宗回到京师,并下制免除御驾经过的州、府、县今年的地税,还赦免了京城在押囚徒。

夏四月二十一(丙辰,《新唐书》作五月初一乙丑),朝廷将唐中宗的神主牌位迁回太庙。

四月二十九(甲子),唐玄宗任命吏部尚书中山公王晙为兵部尚书兼同中书门下三品(《旧唐书》作前一天即癸亥,并说张说在这天正式被任命为中书令,而《新唐书》则说张说的任命是在四月甲子)。

五月初五(己巳),朝廷在北都太原设置军器监官员。五月二十五(己丑),唐玄宗任命王晙兼任朔方军节度大使,兼知河北郡、陇右、河西的兵马使;负责巡视河西、陇右、河东、河北诸军。五月二十七(辛卯),唐玄宗派使者去分别巡视天下。六月,王晙奔赴朔方军上任。

唐玄宗设置丽正书院,聚集了文学人士秘书监徐坚、太常博士会稽人贺知章、监察御史鼓城人赵冬曦等人,或者修书,或者侍讲,并任命张说为修书使,作为总负责,还让有司部门为他们提供优厚的待遇。中书舍人洛阳人陆坚认为这帮人对国家没有帮助,白白浪费钱财,想上奏罢免他们。张说说:“自古以来,帝王在国家平安无事时,莫不倾心于兴建宫室和增添声色方面。如今天子独独延请和礼遇文人名儒,发挥典籍的作用,带来的好处很大,损害却非常微小。陆子的话,为何如此不通情达理!”唐玄宗得知后,因此器重张说而看轻陆坚。

秋八月初十(癸卯),唐玄宗下敕说:“先前朕曾下令清查逃亡的人口,但考虑到这么做也许会给百姓带来叼扰。而如今天下大同,应当让民众各从所乐;因此现下令:逃亡的人口可在所在州县安居乐业,不用返回原籍。”

八月十五(戊申),唐玄宗追尊他的八代祖先为宣皇帝,庙号献祖;七代祖先为光皇帝,庙号懿祖;首次将他们的牌位搬进太庙的九室。

九月初七(己巳),唐玄宗向全国颁布他撰写的《广济方》,并下令诸州各设置医博士一人。他还要求在春秋两季举行释奠(祭奠先师),诸州必须依旧使用牲牢,但下属县只用酒和肉干就行了。

先前,吐谷浑畏惧吐蕃的强大,多年依附于他们。这年九月初十(壬申),他们的酋长率众到沙州归降。河西节度使张敬忠安抚接纳了他们。

冬十月初五(丁酉),唐玄宗临幸骊山,开始修建温泉宫,并于十月二十二(甲寅)回宫。

十一月,礼仪使张说等人上奏,请求只用唐高祖李渊配享昊天上帝的祭祀,取消三祖并配的礼仪。十一月十六(戊寅),唐玄宗前往南郊祭祀,并大赦天下,连在押的死罪和流放以下的囚徒全都赦免了。他还给升坛行事以及供奉祭品的三品以上官员赐爵一级,四品则转一阶。武德以来实封食邑的功臣以及参政的宰辅,如有沦落冤屈的,他也要求所司部门将情况具体上报。同时朝廷给全国赐酺三日,京城五日。

十一月二十五(丁亥),朝廷取消军器监的官员,在少府监加置少监一人取代。

十一月二十六(戊子),唐玄宗命令尚书左丞萧嵩与京兆和蒲、同、岐、华四州的长官挑选府兵以及白丁十二万,称作“长从宿卫”,一年分为两班,轮番入卫,州县不许让他们从事其他杂役。

十二月初三(甲午),唐玄宗临幸凤泉温泉,并于十二月十七(戊申)回宫。

十二月二十九(庚申),兵部尚书兼同中书门下三品王晙被指控引用远亲结为朋党,被贬为蕲州刺史。

这月,从京师直到山东和淮南,全国普降大雪,有些地方平地都积雪三尺余。

这年,张说奏请将政事堂改名为中书门下,并在下头设置五房(吏、机务、兵、户、刑礼等五房)分掌庶政。

开元十二年即公元724年春三月初四(甲子),唐玄宗起用杜暹为安西副大都护兼碛西节度等使。当初,监察御史濮阳人杜暹因为调查案件有事前来突骑施,突骑骑送给他馈金,但杜暹坚决推辞。他身边随从劝道:“使君寄身在异域,不好违逆人家的盛情。”杜暹于是接受了,把馈金埋在帐幕的地下。他出境后,送信给突骑施酋长,让他到那里取回馈金。突骑施大吃一惊,居然派人跨过大沙漠追他,但没赶上。当安西都护的位置空缺时,有人推荐杜暹出任,说那里的人们叹服他的清廉谨慎。当时杜暹在给事中的位子上正因母亲去世而丁忧居丧,到这时才上任。

神龙初年(705),朝廷追复泽王李上金的官爵,并在岭南找到他的庶子李义珣,让他继承原来的封爵。许王李素节的儿子李瓘,贪图他的爵位和食邑,便和弟弟李璆密谋,指使人诬告说李义珣其实不是李上金的儿子,冒名顶替,袭取封爵,因此李义珣又被流放到岭南,而李璆得以继承李上金成为嗣泽王。到这时,玉真公主上表说李义珣确实是李上金的儿子,但被李瓘兄弟陷害。夏四月十一(庚子),朝廷重新封李义珣为嗣泽王,削去李璆的爵位,将李瓘贬为鄂州别驾。四月十三(壬申,《旧唐书》作癸卯),唐玄宗下敕,让旁继为其他嗣王的宗室成员全部回归本宗,并降封他们为郡王。结果,嗣江王李祎降为信安郡王,嗣蜀王李谕降为广汉郡王,嗣密王李彻降为濮阳郡王,嗣曹王李臻降为济国公,嗣赵王李琚降为中山郡王,武阳郡王李堪降为澧国公。李祎等人自神龙以后就外继为王。

四月二十三(壬子),唐玄宗命令太史监南宫说等人到河南和河北的平地上去测量日晷(即太阳影子)以及极星,在夏至中午时分树立一根八尺的长竿,同时进行测量。结果中午在阳城测量的影长为一尺四寸八分弱,在夜里看到北极高出地面三十四度十分度之四;中午在浚仪岳台测量的影长为一尺五寸微强,在夜里看到的北极高出地面三十四度八分;往南到郎州测量的影长为七寸七分,极高二十九度半;往北到蔚州测量的影长为二尺二寸九分,极高四十度。南北相距三千六百八十八里九十步,影长相差一尺五寸二分,极差十度半。又往南直到交州,测量的影长三寸三分。后来朝廷又派人于八月在海上往南观察老人星的消失,见到群星粲然,都是从前不知名的星辰,大约离南极二十度以上的星辰都能看见。

五月二十八(丁亥),唐玄宗取消各道按察使。

六月初四(壬辰),唐玄宗下制,允许逃离原籍的人口到当地自首,由地方官府辟给闲置田亩,适当地对他们征收租税,但不允许驱使差役,租庸也一律蠲免。唐玄宗还任命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宇文融为劝农使,派他去巡视各个州县,与地方官吏和百姓议定征收赋役的数目。

唐玄宗因为山东地区干旱,所以命令台阁名臣到那里去填补刺史的空缺。六月二十四(壬子,通鉴作壬午,疑有误),唐玄宗任命黄门侍郎王丘、中书侍郎长安崔沔、礼部侍郎兼知制诰韩休等五人出朝担任刺史。王丘是王同皎堂兄的儿子,韩休是韩大敏的孙子。

当初,张说引荐崔沔为中书侍郎。照先前的惯例,接受和宣布制令都是宰相的职责,侍郎只是挂名而已。崔沔说:“设置官位,分担职责,上下相互配合,各自表示意见,这样办事才能避免失误。侍郎是中书令的副手,怎能摆在那里做做样子而已!”于是遇到事情经常表示不同意见。张说因此很不乐意,所以趁机将他支出朝廷。

秋七月,突厥可汗派他的臣属哥解颉利发来长安求婚。

七月十四(壬申),月全食。

溪州蛮人覃行璋造反。唐玄宗任命监门卫大将军杨思勖为黔中道招讨使,派他出兵讨伐。七月初五(癸亥),杨思勖生擒覃行璋,斩首了三万级反叛的蛮人后凯旋而归。唐玄宗加授杨思勖为辅国大将军,俸禄和随从武官都按照品阶给予;他还赦免了覃行璋,任命他为洵水府别驾。

姜皎获罪后,王皇后愈益忧惧不安,然而她对待下人有恩,所以没有什么人在唐玄宗面前讲她的坏话。唐玄宗犹豫了多年,无法决定是否要废黜她。皇后兄长(《旧唐书》作弟弟)驸马都尉兼太子少保王守一,因为皇后没有儿子,便指使僧明悟为皇后祭拜南北星斗,并剖开霹雳木,在里头写上天地两字以及唐玄宗的名讳,然后合起来佩在皇后身上,并让她祝愿说:“佩此有子,当如则天皇后。”事情被发觉后,唐玄宗于七月二十一(己卯)将王皇后废为庶人,送到另外的宫室安置。他又将王守一贬为潭州(《旧唐书》作泽州)别驾,但在路上到蓝田时将他赐死。户部尚书河东伯张嘉贞因为和王守一联络,也被贬为台州刺史。

八月初九(丙申),突厥使臣哥解颉利发离开长安回国。唐玄宗因为使者的品秩太低,礼数不够,所以没答应他们的求婚。

八月十二(己亥),唐玄宗任命宇文融为御史中丞。宇文融担任劝农使时,乘坐驿站马车巡视全国。事无大小,各州都得先将文书送交劝农使,然后才申报给中书省。中书省有司部门也都等待宇文融的指示,然后才作决定。当时唐玄宗正打算排攘四夷,急着需要很大的军事开支,州县又害怕宇文融,所以虚报了很多数字。宇文融因此共得到客户八十多万,以及相应的田产。年终时,朝廷因此增收了数百万缗钱,全部进入宫廷府库。宇文融因此得到唐玄宗的宠幸。朝议大多认为这样做是烦忧地方,对百姓不利。唐玄宗于是让宰相们召集百官到尚书省讨论这事。公卿以下大臣都害怕宇文融的权势,因此不敢表示不同意见,只有户部侍郎杨玚抗议说:“检核外流的客户,为他们免税,不利于当地的居民。而征收籍外田的租税,则将导致百姓贫困疲弊。这种做法,所得不补所失。”没多久,杨玚就被外派去出任华州刺史。

八月十五(壬寅),唐玄宗任命开府仪同三司宋璟为西京留守。

冬十月十一(丁酉),谢国国王特勒派使者到长安上奏称:“去年五月,金城公主(嫁给了吐蕃)曾派使者到失密国,说想逃回大唐。失密国王向臣的国王借兵,要共同抗拒吐蕃。臣的国王因此派臣前来听取陛下的意见。”唐玄宗觉得他这样做很好,赐给他布帛后送他回去。

这月,被废黜的前皇后王氏去世,后宫男女都对她思念不已,唐玄宗也很后悔。

十一月十四(庚午,《旧唐书》作十天前的庚申)唐玄宗离开长安前往东都洛阳。到了华阴时,唐玄宗书写华岳庙文,让人铭刻在石碑上,然后将石碑竖立在华岳祠南边的路旁。十一月二十二(戊寅),唐玄宗抵达东都。

十一月二十四(庚辰),溪州的蛮人首领覃行璋率众再次造反,唐玄宗派镇军大将军兼内侍杨思勖很快就把他们镇压了;覃行璋也被杀了。

十一月二十五(辛巳,《旧唐书》作前一天的庚辰),司徒申王李捴去世,朝廷追赠谥他为惠庄太子。李捴原名李成义,是唐玄宗的庶兄。

闰十二月初一(丙辰),日食。

群臣屡次上表请求唐玄宗封禅,闰十二月十二(丁卯),唐玄宗下制,决定在明年十一月十日前往泰山。当时张说首建封禅的建议,而源乾曜不想这么做,因此和张说有了矛盾。

这年,契丹王李郁干去世,他弟弟吐干袭取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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